她猛地伸手,攥住桑恬如玉的指头死死不放手:“我不管,你不能想不开。”
桑恬任由她牵着,笑骂她:“神经病。”
下午,桑恬在工作室check财务报表,本期主题概念有些抽象,做设计时多花了些预算。正和仓储商讨解决办法,办公室门就被撞开。
来人抖了抖耀眼金发,一屁股坐在皮质沙发上,一副不管不顾的大爷样。
桑恬眼皮跳也没跳,同黄助道:“给他杯咖啡。”
黄助端过去给他,收获了林鹤瑞一个痞气的wink,带着涨红的脸去工作。
林鹤瑞:“你最近陪我玩的时间大打折扣。”
桑恬翻动着手中报表,不想接他茬:“你很闲?”
“有点。”
“那我布料间有些垃圾你去给我扫扫。”
“......”林鹤瑞嘬一口咖啡,当没听见。
他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手机不时发出“FirstBlood,DoubleKill”之类的噪音,直到桑恬将报表一阂。
“林鹤瑞。”桑恬忍无可忍,咬牙切齿,“你到底回国干什么来了?”
房间另一头的皮质沙发上,林鹤瑞游戏屏幕熄了,整个人脚搭在沙发扶手上横躺,沉默了半晌突然说了心里话。
“我回国躲情债。”
在林鹤瑞的论述中,他在佛罗伦萨遇见了位来做交换的北方姑娘。
姑娘学单簧管,爱弹吉他,佛罗伦萨夜晚的老桥上,她总爱去弹两曲,然后将路人投来的硬币用帽子装好,眉眼带笑的送给街上的homeless。
和他初见,是因为他向她的放在地上的帽子里,放了板巧克力。
热情的少女追上他,知道他是中国人之后,用蹩脚的中文同他讲“小颗粒很特别,她很喜欢。”
“尼也是,我也很喜欢尼。”
从来都是主动撩别人的情场浪子林鹤瑞,心理防线在异国女生突如其来的热烈和真诚面前瞬间被击垮。
桑恬听林鹤瑞顿住,犹豫着问:“北方,是多北?”
“冰岛。”
桑恬呛了口水,咳道:“那是挺北。”
“这就是问题。”林鹤瑞将卫衣帽兜套到脸上,遮住郁闷,“而且,不仅是我能不能接受在外国生活,更是我觉得,她没那么喜欢我。”
“为什么?”桑恬道。
“他上一任男友就是中国人,也是染了小金发,她那几句搭讪我的中文,都是她初恋教的!”
林鹤瑞侧脸气得圆鼓,桑恬却莫名有些想笑,她忽然出声:“你看过「情书」没有?”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林鹤瑞摸不见头脑,闷声回:“那部电影,看过,怎么了?”
“很多人都质疑藤井树有没有爱过渡边博子,还是只将她当作女藤井树的替身。”
林鹤瑞从沙发上偏过头,看办公桌后,桑恬脸色清淡,从容平和地讲。
“但是真相谁知道能知道呢,藤井树自己怕是都说不清。”
“情书。”桑恬深吸了一口气,“更多的是想讲爱。”
“爱不是因为时间的长短而永恒的,而是因为它像风,像初雪,像溪流,它一直不停的变化,所以才永恒。”
“纠结短暂的她会不会永远爱你,你们未来会不会走到一起,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并没有意义。我们会拥有一个冗长到几乎厌烦的一生,所以,奥秘可能是,别想太多,别让自己后悔,别辜负真心。”
林鹤瑞听得愣住,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从沙发上站起:“你怎么突然变大哲学家了,当多少次替身才能悟得这么透彻?”
一句玩笑话,却砸得桑恬堪堪沉默。
恍惚间才发现,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杨廷霁的名字。将回忆从泥沙里头拨出,她竟然能将这番话说得这么释然。
是真的不在乎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开心不起来?
再抬头,林鹤瑞已经在屋里徘徊了几圈,最后单手握拳砸向另一手掌心,匆匆离去,门都没关。
桑恬勾唇笑了下,按捺住空落的心绪,继续看财报。
The general theory of love中讲,人的大脑分成几层,爬行脑,边缘系统和新皮质。
分别主管生理活动,情感与理智。
换句话说,人从生下来开始,身体里就有一个理智小人,一个情感小人。
此时此刻,桑恬听见她的理性小人同她说,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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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桑恬参加了一场同投资方的应酬。
t&j是她大一那年创立的,毛头小孩没有什么资源,资金周转上面自然是全力依父。
为了不打击女儿的自信心,有一半的投资都来自桑骏毅公司的合作伙伴,美名其曰,商业市值被多家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