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应淮序从来不是个愿意被人当垫脚石的人,更别说还回头给他一刀的这种。
“谢掌门倒是大度,只不过我今日来不过是为了悼念鎏清,没时间与你举杯共酌,教你做事。”
应淮序气性大,与玄夜宗交好的门派都知道。可今日来这南月宗的门派属实过多,应淮序一番话还是让大殿内一片哗然。
“应淮序!今日出门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应淮序旁边的师兄急红了脸,应淮序却依旧冷着个脸,可谓是面不改色。
谢青寒被应淮序怼得面红耳赤,却因为刻意伪装的大度而发作不得。
大概是觉得无趣,应淮序直接当众起身要走,一个身着南月宗家袍的弟子却匆匆走了进来,打断了他前行的脚步。
“掌门!掌门!周小公子高烧不止,连尘秋先生都束手无策了。”那弟子就那样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谢青寒慌忙地用法力堵住了那弟子的嘴,将他拽到了自己的旁边。
此时的徐柏裕因为与谢青寒意见不合,再加上身体不适,只得提前闭关,没参加此次的宴席。
门内大大小小的事儿早早便归为了谢青寒管,所以出什么事儿自然也是来找谢青寒。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竟有如此不懂礼数的弟子当众将家事宣扬出来。
当下,不管众人是觉得他对师兄遗孤照顾不周还是对周岸停更有利根本虚情假意,他都必须赶去看周原灵。
因为不管怎样,那是他师妹的孩子。
谢青寒赶到霖栖院时,整个院子充斥着孩提刺耳的哭啼声,而尘秋正束手无策地站在声源处。
“掌门。”尘秋疏远地喊道。
“你就莫要再笑话我了,这孩子如何了?”谢青寒苦笑道。
尘秋闭着眼摇了摇头,无奈又不忍地说:“血脉堵塞,高烧不止,只怕是凶多吉少。”
负责照周原灵的女人在一旁听得眼眶发红,谢青寒诧异道:“怎会如此严重?”他以为不过是夜里不慎着凉得了风寒而已。
不想,竟然已经是不治之症,连擅长医术的尘秋也束手无策。
周岸停的遗孤在此时得了不治之症,若查不出缘由,那这便是一瓢泼在谢青寒身上洗不去的浑水。
而他才刚刚尝到甜头,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他几度排查,却始终没能查出患病的原由。
没想到的是,病入膏肓的周原灵离奇失踪,谢青寒为保住自身清誉将周原灵的病患嫁祸给了照顾他的女人,用钱财打发着她还了俗。
而周原灵的消失则被掩盖,仗着徐柏裕闭关,谢青寒以戏法乱真对所有人宣称周原灵因病夭折,此后再无人知晓这一切的真相。
后来尘秋还俗,谢青寒以一己之力守着南月宗,南月宗虽衰颓但也得了经年的安稳。
谢青寒没料到的是,他会在前年前的绥封城遇到一个戴着“琋”字玉佩的小孩儿。悔意如洪水猛兽般迎面扑来,于是他将小孩儿带回了南月宗,名曰江深。
可他心底畏惧多年,往事种种如梦魇缠身,他生怕某一天江深知晓一切后找他寻仇,他会如噩梦中一般不得好死。
于是他明里暗里的打压江深,想让他不学无术,就连宗门里那些会看眼色的弟子都一并冷落他。
怎奈他如他父亲一般天资过人,自己偷着自学也在仙门大会中脱颖而出,成了仙道第一人的徒弟。
前尘若梦,须臾即逝,可当尘秋回到现实时仍然感觉恍若隔世。
温时卿静静看着眼前眼角湿润的老人,不曾吭声。
“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谢掌门竟是如此善妒丑恶之人。”姜有仪为江深愤愤不平道。
而江深则久久沉浸在过去中难以自拔。
年少的人总是觉得这世界非黑即白,善恶两不立,于是他们以最直白的语言谈论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解,直至他们走进真的世界。
“尘秋,你应当见过我吧。”应淮序直视着尘秋的眼睛,虽是询问但语气笃定。
第7章 南月旧事(五)
医者,仁术也,博爱之心也。
尘秋没料到应淮序会这样问,他明显愣了一下。
应淮序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谢青寒设宴的那日,我们见过。”
那天他们确实见过,在宴会开始前。
“淮序,记住你来时答应我的,不论遇到什么事儿都给我收住你的脾气。”
应淮序早就听腻了师兄的嘱托,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前去南月宗大点的路上人来人往,路过霖栖院时应淮序的目光短暂停留,他记得这是周岸停的院子。
后来到大殿内等候时,应淮序自觉无聊,便和师兄打了声招呼便四处闲逛,出于与周岸停的交情,他去了趟霖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