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捂住心口,眼里的泪让她看不清西蒙的模样,也看不清事实到底如何,她想起三十年前自己没能见到爱人最后一面的那天。
为了那一天她特地准备了一套农妇穿的旧衣裳,她卸去了脸上的妆,将跑路会用到的细软藏在一只小背囊里,她不知道自己和爱人以后的日子将会有多辛苦,所以她得准备点家底。
尽管前路艰辛,但她却在几天前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她终于可以逃脱禁闭的牢笼,像白雪之乡那位姑娘一样,用自己的双眼和爱人一起去看世界的精彩,哪怕精彩转瞬即逝,她都不悔。
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她只等着爱人将自己带走。
然而意外就出现在离开的那一天。
离开那天早晨她甚至连房门都没能走出去就被父亲堵在卧室里,她原本还心存侥幸直到看到自己的贴身女仆站在父亲身后。
“你要去哪儿?”父亲的眼神让她感到很陌生,“去见你的情人吗?你哪里也不许去!你要穿回自己漂亮的衣服,画上最美的妆,去做市长的儿媳妇。”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起来,邓肯家的小子……”
他没说完,因为自己没让他说完,她死也不可能嫁给西蒙以外的人,最后父亲命人把她绑了起来。
“死也不嫁吗?呵,那正好,你今天就在这个房间里给我老实待着。”
她果真被父亲绑在椅子上一整天,那个背叛她的女仆就像一条听话的忠犬一样守着自己听她狗血喷头咒骂了一天。
西蒙一定等急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没勇气和他一起逃走?他一定会伤心,明天得好好向西蒙解释。她想。
那天她再没见到父亲,直到晚上父亲才终于想起她似的过来看了一眼。
“你没必要去见你的情人了。他死了。我的人去找他,他要乘南下的列车逃走,结果列车发生爆炸,所以,很不幸。”他嘴里说着不幸,表情却在幸灾乐祸。
奇怪的是,从那天之后他也再不提让她嫁给市长儿子的事,仿佛他从头到尾都没这个打算。不久之后,她就成了春之城传说中为了一个穷小子殉情的女人。
再不久,她听说邓肯市长家的儿子也意外过世,市长因痛失爱子一夜之间病倒,从此退出春之城的市政系统。
接着,她的父亲就开始了一生中最荣耀的人生。
“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原来我是罪人的女儿。”
缇娜心痛的看着西蒙,她原以为是命运使然,结果却是人为造就。她凄惨的笑了笑,她曾经想的也没错,她果然枯竭在了这样无聊又悲哀的岁月里,她的父亲就是最大的元凶。
缇娜抬手抚摸西蒙的脸,“亲爱的西蒙,我的人生在你离开的那天就结束了,我的时间和你一起停在了同一天。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替那个男人赎罪。”
“这不是你的错,缇娜。”漫长的岁月洗刷不掉罪恶却能留存愧疚和爱意,经过三十年的分别西蒙终于能将自己想说的话亲口告诉缇娜,“亲爱的,善恶终有源头,我从不曾怪你,我留给你的只有爱。”
……
事与愿违,天意弄人。
夏莱感觉自己看了一场悲惨的苦情剧,冷不防听见耳边的抽泣声,回头吓了一跳,大中小号三位听众听的眼泪汪汪鼻涕横流。
妮娜吸溜着鼻涕抱着夏莱大哭,“呜呜,夏莱,他们好惨呐,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太可怜了~”
夏莱拍拍她,安慰道:“爱情就因为是悲剧才让人体会的格外深刻,这是一种be美学,你不懂。”
瑟尔也红着眼眶抹泪,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破红尘似的长长“唉”了口气。
就连欧洛洛都鼻头红红,夏莱一脑门黑线,你哭什么?一个九岁的人类幼崽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就跟着瞎凑热闹。
欧洛洛:“夏莱,原来鬼故事也能这么感人的哇。”
夏莱:“……”感情您是当鬼故事听呐。
两个人终于碰面,误会也解除了,但是大家还是很好奇,“缇娜,原来春之城传说里你殉情的事是你父亲传出来的,那你这三十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你又为什么……”是现在这幅模样?
缇娜苦笑,“从西蒙离开的那天起,我这三十年都用来反抗我父亲了。他让我嫁人,把我当成交易品,我就疯给他看,让他一桩生意都成不了,最后他没办法只好对外宣称我死了。我有时觉得自己意识不太清醒,我跑出去找过西蒙几回,他就把我软.禁在家,没了人身自由我还有一条命可以搏,最后他干脆不管我了,当自己压根没这个女儿。你看,我也算搏赢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