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她想仔细听听,屋里忽然没了动静,而后这道声音再次扬起,“不知有客来访,还请原谅怠慢之处。”
这次底气倒足了些,明显是不想让人听出什么。
但随着他话音刚落,熟悉的黑雾漫天席卷将整座石屋隐匿其中,紧接着黑雾像活了一般直直射出,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到了夏莱眼前。
夏莱胳膊上的寒毛瞬间竖起,肾上腺素激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刷地闪到了十步之外。
好快的速度!
她暗自呼出口气,好险,虽然不知道这道闪电般的黑雾杀伤力有多强,但她相信以这玩意儿的速度绝对能把自己刺个对穿。
今天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肯定已经被那一下穿糖葫芦了。
屋里浅浅“咦”了一声,似乎没料到外面的人反应如此之快,竟然能躲开自己猝不及防的一击。
紧随其后的第二击如期而至。
但此时夏莱已经早有准备,她预料到屋内的人一击不成马上就会有第二击,于是第二击还未到眼前她就已经原地消失。
这一下仍未有刺中实物的感觉,黑雾凝成的触手到达夏莱刚刚落脚的位置时停了一瞬,似乎在确认自己真的未能击中目标,随后才刷的缩回屋内。
屋内之人从未失过手,信心满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结果第二击也未能如愿,惊讶的同时不由得开始焦虑。
他低头看看萤非,皱眉道:“你到底把什么玩意儿带回来了?”
萤非一脸茫然看向自己身后,才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回来了,惊厥地在原地刨了几下蹄子。
他低头时才瞥见萤非嘴巴上糊的黑乎乎的油渍和不知是什么的调味料,伸手在空气中扇了几下,一脸嫌弃,“你又跑出去吃了什么?脏死了!”
再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萤非毛也不白了,还有好几处都打结在一起,蹄子原本是黑色应该看不出脏不脏,但此时已经油光铮亮,这还有什么说的,只能更嫌弃了。再配上一脸呆滞的表情,他不忍心的闭了闭眼睛。
“就知道吃!外人的东西都不知道加了什么,如果里面有迷药要把你抓走剁了卖肉看谁来救你!咳咳咳咳。”
几声训斥之后萤非脸上也显出了不满的神色,它甚至翻了个白眼,跳上石床,两只灵便的前腿一伸,一副爱咋咋地的表情。
他立马解读了萤非的腹诽。
饿死了!
你不管饭咱还不能自己出去讨饭吃了?
你爱说啥说啥,反正咱是吃到好吃的了。
它还回味似的舔了舔嘴边残留的油渍,烤肉真好吃啊!
屋内之人:“……”
他又开始咳起来,先是虚咳了几声,几声之后就停不下来了,猛地咳了一阵,仿佛要把肺咳出来,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止住。
萤非早已躺不住了,从他咳开始就抬起半张身子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后来焦急的围着他转,嘤嘤叫着。
“没事,莫怕。”他用手顶着前胸弯着腰就着这个姿势在萤非身边躺下来。
躺下之后他一动不动,只有微弱起伏的胸口显示着这个人还活着。
萤非想伸头去贴贴又忽然想起他嫌弃自己脸上脏兮兮的,到底没敢凑上去,安安静静趴在两只前蹄上一眼不眨的盯着人,像一只雕塑般守着。
夏莱原本还等着第三击,谁想等了一会儿石屋里反而消停了,倒是那一阵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动静听得她心都揪起来。
……果真病得不轻。
夏莱又等了一会儿,试探着打招呼,“我是森林外白头翁市的学生,屋内可是此地的主人?”
屋内无声。
“我没有恶意。”夏莱侧耳听了听,接着说,“到这里来并非刻意打扰,只是想寻药救人。”
说着她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已惊扰了林中之人,这句“并非刻意打扰”说出口就很像狡辩,赶紧转口。
“很抱歉打扰到主人家,只是我在途中遇到了萤非,它身上碰巧有我需要的草药叶子,所以才跟到此处。”
屋里的人睫毛抖动了几下,睁开眼,看向窝在自己身前的萤非,用口型训它,“你干的好事。”
萤非表情依旧迷茫,它做了什么?它身上怎么会有她需要的草药叶子?回想半天也没想起夏莱蹭在它身上薅过一把,倒是把烤肉的滋味记得牢牢的。
屋里的人一直不回应,夏莱也不好擅闯民宅,只好上前敲门,用上杀手锏。
“我听闻主人似乎身体有恙,恰巧我医术尚可,不知能否允许我诊治?”
屋内的人一愣,诊治他?
这些年都是想夺走他要他命的人,何曾有一人说过要诊治他?
他低头看看萤非,想和它商量一番,但萤非已经高兴的起身,蓬松的大尾巴甩了两圈,拼命在他脸上拍打,催命般让他开口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