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花厅内,众人从四面八方齐齐望来,忽而见此情景,无不暗自咋舌——
啧,这位公子真是好旺的火气啊!就这么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第23章 鹊桥仙(四)三更
门“吱呀”一声被从外踹开,哪吒将人放下,来到墙上挂着的花鸟图前静立。
见他良久都未转过身来,梓菱探了探身-子,揣测道:“你是又在练慧元心法了么?”
“……”
你倒是很懂。
哪吒负手在后,仍旧阖着眸,没应声。
见他如此,梓菱也不好再去打扰,满室静谧,她百无聊赖,只得垂眸去看自己的手。
大抵是窘迫所致,手心里仿佛还残有余温。
芊芊诚不欺我,当真是好生硬啊!
回忆起方才的触感,她大致估摸了一下尺寸,只觉应当有桌上摆放的瓷杯那般大小。
梓菱将手放在杯身上比划了下,神色愈渐微妙,她心下纳罕:这会不会……太大了点儿?
若是被他欺负一顿,应当会很疼吧?
此时,面墙而站的男人大抵终于身心冷却,忽就转回了身,好在梓菱这次有所留意,忙就将圈在杯子上的小手给收了回去。
男人朝她走了过来,她直起身子,好奇道:“原来你也是会有感觉的啊?”
虽说她未经人事,但因蓬莱仙子善医术,通读医书,所以这些男女之间的常识,她还是颇为清楚的。
这是个什么问题?
哪吒一听,面色蓦就变了,“仙子是觉得在下有什么隐疾么?”
见他状似动怒,梓菱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们修道之人不是都应该清心寡欲么?”
她又没说他不行……
“清心寡欲并不代表有违人常,”只觉被伤到了男人的自尊,哪吒着重强调,“在下是个男人,健全的男人!”
“哦。”梓菱垂了垂眸。
既然他是有感觉的,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是可以双修的对吧?
她心下顿生窃喜,连忙出言试探:“那……云昶,你在凡间有妻子么?”
“没有,”哪吒坦然回应,但总觉她这样问,多半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不好的东西,于是补充道,“在下从小在玉虚宫长大,是个孤儿。”
闻言,梓菱蓦就一愣。
他居然是个孤儿?!
好可怜啊!
她心底顿生疼惜,看向对方的眼神都霎时柔了不少,仿佛连鼻间都隐隐漫上酸涩之意。
可同情之余,梓菱还是道出了心中疑惑:“那你怎会如此有钱呢?”
那挥金如土的架势,本还以为是爹娘留了巨额财产给他呢!
哪吒喉头滚动了下,顿时觉得真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哪怕说自个儿是个什么王室遗孤也好啊!
如此,他只好坦白道:“我师父,有一座金矿。”
“金矿?!”梓菱眼睛都亮了。
怎的听起来,比她这个岛主还威风呢?
梓菱愈发好奇:“那你师父是谁?”
说实话,除了商周大战时的同僚,其余的玉虚宫弟子,哪吒了解甚微,绞尽脑汁,他才从记忆里挖出一个三代弟子的名号:“罗浮仙人。”
梓菱明显听都没听过,神情里显出一丝茫然。
不能让她再继续问下去了,哪吒果断扯开话题道:“咱们还是先谈谈今夜的部署吧?
“哦,”想起还有正事,梓菱忙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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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七月十九,也就是盂兰盆节后的第四日,依照之前的推测,那群妖很可能在今夜再次行动。
各大花楼都不再留客人夜宿,戌时一至就紧闭了所有的厢房。
唯有这金玉楼,明面上,已被名唤“云昶”的外乡富商花重金包下,作为留宿的客栈,故此厢房里仍旧灯火通明。
天还未黑,此事就已传遍了滦阳城。
夜幕降临,七月里的晚风残留着些许暑热之气,梓菱倚靠在窗扉一侧,去看窗外的七陌九阡。
比起仙界,凡间明显更为让人着迷,入夜后华灯高悬,照亮了这座城里的软红香土,穿梭于坊间的行人如游鱼一般绵绵不绝,目之所及处,无不是生气与繁荣。
而楼下这条街上的过路人,都会朝金玉楼张望几眼,大抵都在等着看那位外乡富商是否会命丧楼中。
大抵又过了一个时辰,亥时已至,月上梢头,可梓菱仍旧没有闻到妖气。
哪吒坐在桌前画符,梓菱完全看不懂,委实是百无聊赖。
她抿了口茶,看向他道:“她们今夜应当是不会来了吧?”
“嗯,”哪吒眼眸未抬,只沉声回应,“明日再看看。”
“好吧,那我先去沐浴了。”
梓菱放下杯盏,起身朝浴房而去。
待她回来后,哪吒也才堪堪将画好的黄符悉数收入豹皮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