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菱脸颊润如红霞,雪白的肌肤也泛着樱粉,就像一朵被春雨润泽之后徐徐绽放的牡丹花,美得牵魂摄魄。
久旱逢甘霖,她的吻柔媚,深情,且饱含索取,而哪吒初逢雨露,自然也回应得十分激烈。
耳鬓厮磨,唇齿相依,帐子里的温度炽热如火。
双膝屈张,梓菱正握住那物什想要送它进来之际,对方忽而伸手制止了她。
额角沁出薄汗,男人呼吸遽急,眸中欲色沉沉,却还是附在她耳畔,克制道:“我想予你爱与真心,而不仅仅只是情.欲。”
他声音带着些哑,神情热忱且真挚:“可我现在完全不记得你了,若是贸然占有你,这对你不公平。”
“我去天机阁查过了,据典籍所言,东泽有一位琢光道人,可唤醒神仙被尘封的记忆,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去寻?”
自己的男人如此克己复礼,杀到悬崖边了都还能勒住马,一时之间,梓菱当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但她觉得,应当是值得庆幸的,毕竟他这是尊重与爱惜她的表现。
于是,翌日一早,二人就动身去了东泽。
据说这位琢光道人脾气很古怪,与世隔绝,几千年来,能见到她的人少之又少,一个不满意就有可能将拜访者直接扫下山去,委实绝情得很。
但只要有希望,他们就得来试试。
一条冗长的铁索横亘在云锦山的两侧断崖之间,四周云雾翻滚,一望无际,浓重得连远处的山都瞧不见,仿若置身于苍茫云海,缥缈无依。
为了表示真诚,二人并未动用法术,而是选择徒步登山。
高处的风很大,吹得铁索桥摇摇晃晃,是以哪吒一直紧紧牵住梓菱的手,丝毫不敢松懈。
若是晃得太过厉害,他便将人抱进怀里暂歇片刻。
刮在身上的风寒凉刺骨,但男人的胸膛滚烫似火,仍旧将梓菱的心熨得暖烘烘的。
她突然觉得,就算见不到那劳什子道人,与他共克时艰一回也算是不虚此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二人才遥遥望见藏在云雾之后的铁索尽头。
哪吒率先跳下桥,而后揽住后者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平日里,梓菱总是独当一面,她仅是瞧上去娇软但一点也不柔弱,唯有在他面前,才欣然愿意被护着,被宠着,一副小鸟依人之姿。
没过一会儿,天上落起了雪。
碎琼乱玉迎风舞,眼中景致化为一片银装素裹,而那矗立在风雪之中的峭壁便是琢光道人所居的天音峰。
“走!”握紧梓菱的手,哪吒回过头,继续朝前迈步。
约莫行至天音峰两丈之外的位置,空气中忽然荡起了道道无形的波纹,像是撞上了一层结界。
哪吒神色一凛,立时护着人往后退了去。
果不其然,原本平静无波的风雪立时转为肆虐,在四周掀起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
梓菱瞠目而视,只见空中飞雪逐渐盘旋凝聚,最后竟是化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饕餮。
巨兽的嘶吼声震耳欲聋,将漫天风雪搅弄得愈发令人睁不开眼。
虽是白雪所化,但这只饕餮一看就威力不凡,面对其咆哮而来的尖牙利口,哪吒抬臂遮挡,立时祭出了火尖枪。
“站远些!”朗声甫落,他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虽说只恢复了一成法力,但自火尖枪挥洒而出的六丁神火还是灼得宛若岩浆,一招下去就烧穿了饕餮的胸膛。
大抵是伤及要害,饕餮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可哪吒并未为之松懈,反而眼神转厉,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立马就冲回去将身后之人摁进了怀里。
大地震颤,峭壁崩塌,空中大雪如瀑,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将二人围困其中。
梓菱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整个身子就被他盖得严严实实。
说时迟那时快,梓菱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饕餮已然化成无数雪箭,成密雨之势迎面袭来,大抵是想将他们射成筛子。
可身前人织出的这道防御结界不堪一击,显然是抵挡不住的。
所以,哪怕他已经不记得曾经,也还是愿意用此身血肉来护她安好无虞?
又或者,这就是箬蕴所说的潜意识?
但无论是出于何者,于她而言,都足以治愈内心的伤痕,哪怕他再也想不起来,她也欣然愿意用余生陪他谱写一段新的回忆。
傻瓜。
唇角扬起微笑,梓菱在心里温柔地说,而后迅速转了个身,祭出防御屏障,挡住了那些来势汹汹的箭。
雪花一道接着一道在空中炸开,与此同时,天音峰上传来了浑厚的钟声。
就像是一道逐客令,将脚下的雪地震得分崩离析,深深地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