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抱回寝房,哪吒沉声道:“微臣与公主之间就到此为止了,日后,还望公主自重。”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背影和语气一般绝情。
直待房门阖上,一直低着头的玉娆才敢抬眼去看缩在床上的人。
她神情恹恹的,一看就十分难过,玉娆心疼地抱住了她:“公主……”
梓菱顺势靠在了她的肩上,很想哭,但是方才哭得太久了,她此刻有些哭不出来了,只声音嗡嗡地道:“太疼了,玉娆,真的太疼了……”
“公主受苦了,”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玉娆安慰道,“快些休息吧,赶明儿再让太医来瞧瞧。”
“失了清白,还被灌避子汤,本宫好惨哇……呜呜呜……”说着,梓菱又抹了下眼睛。
眼尾红红的,就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可怜极了。
玉娆心疼得都快化了,当真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艳丽娇柔的大美人,怎会有人不动心呢?
生了孩子又不需要他负责,为何就这样执拗呢?
哎……玉娆叹了口气,当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
十一月初,南行的众人回到了京城。
哪吒本想着请命回虎豹骑,但军令并非儿戏,容不得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于是,他只好安心待在禁军。
禁军的府衙禁.卫正司如往常一般忙碌着,不出兵的时候哪吒照旧坐在正厅内看文书。
只不过,此次从江南回来,秦霜发现对方时不时就会发呆。
一手捧着文书,一手撑在眉骨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发呆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哎……秦霜遥遥望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下道: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一天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傍晚,该散值了。
可哪吒今日并未看多少文书,待反应过来此事后,他颇为恼怒地扯了扯衣领。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回味的,他不明白。
她安静了一月有余,他居然有那么些不得劲?
一定是疯了……
深感自己需要平静一下动荡的内心,他决定去一趟大相国寺找主持相助。
可他刚放下手中的文书,还未来得及换衣裳,秦霜就急匆匆地进来了。
“将军,”秦霜递上手中的木匣子,“这是公主府派人送来的。”
公主府三字落在耳中,哪吒眉心跳了下,脑中闪过阴魂不散四个字,可那双手却是十分迅速地接过了木匣子。
里头装了一块帕子和一封信。
目及帕子上的殷红血迹,哪吒眉心又是一跳:“……”
她将这种东西送来给他作甚?
难不成还要让他视为珍宝藏起来,好以纪念他们的第一次么?
再打开那封信,干净的宣纸上统共就一句话:本宫怀孕了。
?!!!
男人双眸遽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可能?难不成那避子汤有问题??
思及此,他立时就朝面前立着的人瞪了过去。
秦霜被盯得脊背发凉,满脑子雾水,委实是十分无辜。
随即只听对方道:“带上王太医,随本将军去趟公主府!”
夕阳正好,斜晖像橙水一般铺来,公主府的花园内清风悠扬,花香四溢。
梓菱倚在贵妃榻上,面前的小几上燃着茶炉,徐徐冒着热气。
清浅的茶香飘逸在空气里,她素白的手腕轻抬,浅酌了一口杯中的茉莉花茶。
清风扬起她月白色的逶迤长裙,放眼望去,宛若一副醉卧在垂丝海.棠下的仕女图,美得惊心动魄。
玉娆坐在一侧烹茶,目光却是止不住地落在自己公主身上。
纵使已经主仆多年,她也仍旧频频在心下赞叹:公主真的太美了!
忍不住又生出心疼和惋惜,心下正腹诽着某人眼神不太好时,北雁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殿下,李将军带着太医来了!”
玉娆一惊,忙放下手中的蒲扇,去扶着梓菱坐起身来。
贵妃榻置于花架下,哪怕是隔着一层纱幔,二人都得以感受到对方的来势汹汹。
橐橐的脚步声愈渐逼近,男人大步流星,几乎是一掌掀开了纱帘。
目光直视着坐在贵妃榻上的人,并未多言,他径直将人打横抱起,沉声道:“带路。”
这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北雁打了个哆嗦,连忙去替他引路回了公主的寝殿。
时隔许久再度感受到男人温暖坚实的怀抱,梓菱一时忘了挣.扎,就窝在他怀里安静地望着他。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松香,自打头一回闻见,他就喜欢上了。
斜阳沿着屋檐的边角切入,在男人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这个角度望着他,虽是一如既往面色阴沉,可梓菱却觉出了些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