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滑翼鼠虽凶猛但并不愚蠢,瞧着自个儿只有挨打的份,闹够了也就陆陆续续退散了去。
四周归于平静,哪吒擦了把额上的汗,收剑入鞘。
若是搁在平常,他一把三昧真火就能将对方给烧老实了,哪里需要这般费劲。
他在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想着待会儿定要去找阎罗王算账!
哪吒转身往回走,只见梓菱抱怀靠在石壁上,一副轻松惬意的神色。
他自思方才出招时应当是身姿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尽现英武,以至于对方此刻看他的眼神竟是带上了些许赞赏之意。
可他面上仍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神色,仿佛什么也没有觉察到。
反而避开她的视线,只盯着她的鬓发看。
片刻后,他从衣襟内取出了一方白色巾帕,去替她擦拭发间沾染的沙尘,想必是方才躺在地上弄脏的。
男人的神色瞧着十分认真,虽是隔着巾帕,并未被他的手触碰到自己,但梓菱仍旧觉得脊背微微发麻。
她抬手去夺那块帕子,委婉道:“多谢,我自己来就好。”
哪吒垂眸看了她一眼,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梓菱腰间挂着的银铃晃动了起来,是盈蕊发出的求救信号,她眼神霎时凝住,道:“他们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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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天将是天庭战斗力中的精锐,故此,哪吒属实想不明白,在此刻尚且风平浪静的幽冥地府,有什么是目魁和朱彦解决不了的妖魔鬼怪。
直到他跟着梓菱来到信号发出的山洞外,且瞧见两条蛇妖以极其别扭的姿-势不战而逃时,他明白了。
“……”
那神情里的嫌弃当真溢于言表。
“我去追!”撂下这句话,他一个飞身就窜了老远。
梓菱站在原地歪了歪头,只觉这年轻人的精力啊,就是好!
盈蕊属实被那蟒蛇精给吓坏了,被解救出来后,抱着梓菱就是一顿痛哭:“呜呜呜——,女君,好大的蛇啊,吓死我了。”
“它还吐了半个人出来,啊,你没看到,那都已经不成人样了……”
梓菱拍着她的脊背以作安抚,心下道:你还是别说了,那画面,光想想都觉得有几分恶心。
听盈蕊碎碎念了好半晌后,梓菱本想去找追妖的小道士,不承想,他竟是如此快就回来了,还带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位师弟。
梓菱抱臂在怀,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走近,那眼神里含-着满满的探究之意。
对上她的视线,哪吒解释道:“他俩被关在另一个山洞里了,里头还有蛇妖,方才那两条蛇妖正是想去通风报信的。”
“那为何抓了人,却不吃?”这问题,她一直没想明白。
哪吒沉着回应:“他们说的那条巨蟒不在这附近,想必是又去别处觅食了,大抵因为首领没回来,这些小蛇妖不敢轻举妄动吧。”
这说辞听上去还蛮有道理的,梓菱点了点头,又问:“那,小蛇妖呢?”
“斩了两条,”哪吒将手上握着的剑抱至胸-前,“至于另外两条,让它们给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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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的天数千年来皆是暗沉沉的,不过根据光影倾斜的角度,还是能看出此刻时辰不早了。
梓菱离开蓬莱已久,不得再耽搁下去了。
而且根据罗盘的指示,这只长右大抵有多动癖好,一直在忘川之左东窜西窜的,梓菱思索片刻,决定去找十殿阎王帮忙。
这一路,哪吒有尝试探问过她的来历与姓名,但都被对方敷衍应对。
但十殿阎王可不是谁都请得动的,梓菱只好略作坦白道:“我等来自蓬莱仙岛,你唤我羲茹即可。”
“哦,”哪吒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姑娘是仙子啊!”
“是啊,”梓菱负手在后,神色坦然,“论年岁,你都可以管我叫老祖宗了。”
这话属实将哪吒给噎到了,好半晌没接上话来。
而目魁与朱彦跟在后头,对了个眼色,不约而同心下道:什么老祖宗,咱们元帅想娶您当媳妇儿的!
鸦雀停飞在枯木枝头,四周沉寂得仿若毫无生机。
远处的巨石后,矗立着一道挺拔肃然的墨色身影,那双眼略带阴鸷,视线落在远处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身上。
良久,直待那一行人彻底失了踪影,他才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一片蛇鳞。
哪怕内丹已毁,这蛇鳞的色泽仍旧鲜艳,没有个上千年道行,是养不出这般成色的。
男子将其捏于指-尖摩挲,音色淡漠,辨不清喜怒:“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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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众人最近的是阎罗王殿,好在那日真君婚宴,地府派去送贺礼的是秦广王,所以阎罗王并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