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站立半晌,他并未出声,仅抬手一挥,拂袖而去。
见此,目魁等人赶忙跑上刑台。
哪吒体力透支,仿佛方才仅是回光返照,待锁神链一松,他整个人便陷入晕厥。
将人扛回云楼宫,褪.去他那袭被血水浸.湿的红衣,满身伤痕显露在外,尤为触目惊心。
梓菱动用了蓬莱的医术,但天雷灼烧伤及五脏六腑、筋骨血脉,她能做的也仅是助其止血、愈合皮肉罢了。
道道冰蓝色的光芒源源不断从梓菱的掌间溢出。
目及她紧蹙的眉间,与额角沁出的薄汗,潇芊这才发觉,除了疗伤,她还在将自个儿的灵力渡给他。
可她才刚受了一道天雷啊,虽说瞧上去无碍,但定也是耗费了不少法力的。
潇芊走上前,担忧道:“青儿,要不让我来吧?”
虽说她不过是金仙之身,但她乃绛珠仙草所化,其灵力能解百毒,治百病,定也是够用的。
梓菱未应,目光凝在男人脸上,一眨不眨。
她手中旋出一个法诀,继续催动灵力,只那双秀眉拧得愈发深了些。
见此,潇芊也不好再劝,只心下盘算着,待会儿得同郎君商量商量,容她回蓬莱住个两日,好给梓菱做些灵力充沛的仙食补补身子。
另一厢,杨戬等人未跟去云楼宫,而是去了通往司武殿的道儿上堵人。
卞庄昂首阔步,本还与窦骁谈笑风生,一副得意之姿。
未承想,这才刚过瑶池,抬眼就见前方有几人来势汹汹,朝他逼近。
卞庄顿住步子,眉眼随之沉下,质问道:“你们想作甚?”
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这群人敢在天庭行凶?
黄天化用手中折扇轻敲掌心,唇角提起轻蔑的弧度,边走边道:“天蓬元帅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你!”
卞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立时便稳住心绪道:“是李哪吒居功自傲,目中无人,藐视天规戒律,本帅不过就是将事实呈达圣听罢了,尔等有何资格兴师问罪?”
“嗯,那小子确实该收拾,”黄天化颔了颔首,表示赞同,“可你卞庄,也不无辜啊!”
话音甫落,他收了那一丝笑,面色转阴,墨瞳深凛。
见雷震子与土行孙二人试图左右夹攻,卞庄忙朝窦骁使了个眼色。
窦骁会意,这便转身朝小道而去。
他这厢才刚行至路口,忽然,一道清冷泠然的嗓音迎面响起:“有本君在此,我看有谁敢去凌霄殿通风报信?”
窦骁蓦然驻步,只见来人一袭金丝银纹荼白锦袍,眉宇间不怒自威。
听及这话,卞庄忍不住怒道:“清源,你别太仗势欺人!”
天帝外甥又如何?
他卞庄乃上古神祇紫薇大帝亲传的弟子,哪怕是天帝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天蓬元帅真是愈发有胆量了,竟敢直呼本君名讳?”
显然,杨戬完全不在意,他迈步靠近,冷声道:“本君自诩从未以天帝外甥的身份居高自傲,但既然天蓬元帅都将帽子扣下了,那本君只好让你顺心如意。”
“动手吧!”
话音甫落,早已将卞庄围困住的三人应声而上,将其逼至树下,好一顿胖揍。
嘈杂声不绝于耳,窦骁垂首静立,万万没想到他们玉虚宫当真干得出聚众斗殴这种事儿。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该去禀告天帝,毕竟卞庄才是他的主子,他当该不畏权势,拼死维护。
见杨戬目不斜视,丝毫未有留意旁人,窦骁自以为寻着了契机偷溜。
可他这才刚迈出步子,一条白色细犬忽就从树上一跃而下,横亘于他眼前。
哮天犬毛发雪白,约莫半个人高,一双大眼睛黝黑发亮,圆溜溜地将其瞪着,微张的嘴间利齿尖锐。
窦骁一愣:???
有没有搞错,他虽是狼,但早已化出人形五百年,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天兵天将。
这人居然……派一条狗盯他的梢??
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窦骁气得尖牙乍现,出于狼的本性,还真就跟哮天犬较上了劲。
流云奔涌,霞光浮动。
一个时辰后的云楼宫内,梓菱缓缓收功。
渡了她一半的灵力,哪吒眼睫微动,终于逐渐苏醒了过来。
见哪吒想要起身,目魁连忙上前去扶,让其借力靠坐。
饮下朱彦端来的小半杯水,润了润嗓子,哪吒略微能发出些声音:“青儿……”
内心翻涌不定,五味陈杂,他正斟酌词句之际,对方忽就站起了身。
“三太子,”梓菱音色肃然,“虽说你私自下凡确实是因本君而起,但本君当时并不知晓你的身份,所以这并非本君之过。”
“今日为你挡雷刑,保住了你的根骨,便算是本君对你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