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豺妖也不知怎的,就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然调转方向,跑没了影。
这变故来得太匪夷所思,委实将梓菱给看呆了。
她忙去扶起躺倒在地的那人,开口就道:“桑洇你是不是有病啊?本君是需要你来保护的么?”
她支起的屏障乃三界最坚固的遁甲,又何必他来做出无谓的牺牲?
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看着他身后流淌出来的鲜血,梓菱当真是又急又气,果断道:“算了,本君先带你回去疗伤!”
正值辰时,羲和轩内阳光微熹。
一路风风火火赶回蓬莱,梓菱将桑洇扶进院门,让他坐在石凳上。
桑洇失血过多,面色显出几分苍白,缓缓道:“女君,给您添麻烦了,我本在林间采竹笋,想着午膳时给您做一道清炒笋干,见您遇袭,哪里还来得及多想,自是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
一口气说罢,他猛地咳嗽了几声,竟是呛出一口血来。
梓菱黛眉愈发深锁,忙去轻拍他的脊背替他顺气。
虽是忠心护主,可他此等行径,委实是在犯傻。
梓菱不由想,他身为一条蛟龙,多半真是因为脑子有隐疾才沦落至此!
“你在此处等会儿,本君去拿药来。”语罢,她迈步往里。
可桑洇瞧上去浑身无力,独自坐了不到片刻,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
果然是个弱男子啊!
无奈,梓菱只好回身,将其扶到正屋门口。
踹开门,梓菱取了把檀木椅放至门口,让桑洇靠坐,也是这才发现,他的胸口和手臂都在流血。
可他伤的不是后背么??
梓菱有些懵了,心下揣测,那豺妖的攻击大抵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身上多处流血,须得脱了衣裳才行。
梓菱正想去唤尚茗过来。
可桑洇捂住胸口,一副难以呼吸的模样,声音微弱道:“女君,我……我的心口……好疼啊!”
!!!
他该不会是要断气了吧?
罢了,救人要紧,顾不得什么男女礼仪了!
“把衣裳解开,让本君看看你的伤口!”
梓菱手忙脚乱帮桑洇褪掉上衣,未承想,他的身形竟也如此健硕。
若是搁在平常,她大抵还会夸赞上一句,可眼下,他胸膛上那个大窟窿正在汩汩淌血,形势委实不容乐观。
看来她想得不错,那条豺妖修炼的正是能祸及全身的爆裂术,若是不赶紧疗伤,只怕血窟窿会越来越多。
大抵是见梓菱神色有些凝重,桑洇虚弱道:“女君,我是不是要死了?”
而梓菱正在专心查看他的伤口,并未理会。
少顷,梓菱倏尔起身,想去拿蓬莱特制的凝血药,先将血窟窿堵上再说,谁知,桑洇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女君……”
梓菱回头,只见对方正用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眼神望着她。
他恳求道:“桑洇自知命不久矣,您先别走,桑洇有些话想与您说。”
???
他果然是有病!
“你不会死的,有什么话,等下再说!”语落,梓菱抽手就想走。
可不知是她用劲过猛,还是对方委实太过柔弱,竟是被她的力道带着往前倾,摇摇欲坠。
梓菱连忙眼疾手快去抓他的手臂,再一把摁住肩头,让他靠回椅子上去。
此时,桑洇又道:“女君,您的眼睛。”
梓菱正要直起腰来,经这一唤,只得与其对视,而桑洇也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
“本君的眼睛怎么了?”她不解。
桑洇缓缓道:“真美,通透明亮,如一泓清泉。”
???
梓菱头顶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
他是真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赶紧献殷勤,想求个好坟位么?
愈发觉得他的脑回路怪异非常,梓菱果断起身,懒得再理会他。
可她这厢步子才刚迈开,耳后就传来一道异口同声:“三太子!”
梓菱怔了怔,连忙转过身去。
碎阳漫照,翠叶翩飞。
那人一袭红衣,墨发高束,负手立于院中,如芝兰玉树,皓月清风,可一张俊面上却凝着冷峻漠然的神色。
目及他那双幽沉深邃的乌眸,梓菱不自觉蜷缩五指,仿若撞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里。
她方想出声,只见男人紧绷的面颊肌肉隐隐一动,他蓦就转身,扬长而去。
“三郎!”
再顾不得其他,梓菱连忙飞身至院中,朝盈蕊和尚茗二人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不知道啊!”盈蕊一头雾水道,“咱俩一进来,就瞧见三太子面色铁青地站在这里了……”
所以,女君同桑洇在作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