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荣还在读书,他的跟班被江婉都换了一遍,他也不在乎。
新的跟班到时间会提醒他睡觉,如果不睡,会去给他提宵夜,也会尽量劝他起来走一走,虽然有些烦,江荣还算领情。
所以这段时间,江荣也没有瘦,更胖了。
有点过劳肥。
江老夫人浅眠,不敢太早睡,太早睡半夜容易醒,醒来就睡不着了。
其实她这大半辈子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
就算在流放的路上,也是有人照顾的,算是疾苦的一段路了,回想起来也还好。
走了没有多远,皇上就赦免了,又重新坐上了马车。
到了鸣县虽然偏远,但是过的也是顶尖大户人家的日子,瑶姑把她照顾的很好。
瑶姑走后这段时间,她很不习惯,然而有婉儿,孙女又培养了新的婢女,一开始不适应,现在也感觉也还不错,也会看她眼色行事,虽然不如瑶姑贴心,却更恭敬一些。
给她伺候的更周全。她虽然知道家中如今钱不多了,被反贼掳走三分之二,那畜生又搜刮了大半,也就勉强维持。
江老夫人看菜色和数量就知道如今家中余钱不足,这也是她一把年纪最终决定带子孙投奔闺女的缘故。
其实这并不是个好选择,不如回江家老宅,没得拖累闺女。
可是如今淮生脸上有伤,那小畜生还没死,她不敢回老家,老家离京城很近。
闺女毕竟是皇子妃,在封地里,以玉鸾的性格,安顿他们足够。
江老夫人夜晚也不喝茶,半夜起夜也睡不好,嘴里含着半片参,养神。
其实家里支出最大最贵的是江老夫人。
她要的东西极多,江淮生以为挪用出来那笔钱是母亲用来资助弟弟的,实际只是江老夫人使用的各种药材,比如日常含参,参片在穷苦人家是救命的东西,她这里只是零食,甜甜嘴的。
睡觉,床榻上不是接触的真丝的,她就睡不着,真丝制品容易皱,贵比黄金,时常更换的话,跟用一段时间黄金然后丢掉差不多。
江婉也知道这个,所以她虽然不想去投奔姑姑,理智上觉得那样不妥,投奔天然低人一等,可是家中确实也难以支撑了,管家太累了,她以前的笑容总是单纯明媚,现在的笑总有一丝疲惫。
江婉自己花钱其实也很多,以前购置书画玉石什么的,不管家的时候没有感觉,管家的时候才发现她原来也很能花。
都管家了,削减谁的也不能削减她自己的啊。
而且她必须给自己置办一些行头,那首饰铺子的老板忒可恨,原本说要高价买断她画的样式,结果又反悔了。
江婉觉得是那老板贪心,记下了她的款式,反悔了。
她还是太年轻了,跟人打交道吃了亏。
也是如今反贼治下,不用给他们江府面子。
在外头不管有多少聪明才智,终究还是要靠权势。
这段时间的经历对江婉来说是有一点糟糕,但是也不算太糟糕,也是一个磨砺成长。
这个世界没有弯路,每一条都是必经之路。
她读过很多书,虽然白日见到江瑜母女有些失态,可是很快调整好了。
其实也没有必要惊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瑜那性子就算装的好一些了,可是还是没什么大不了,她一眼能看穿,还是很幼稚。
秦氏出生乡野,也就只能在鸣县这里作威作福,她也不必在眼前逞一时之快。
江婉调整好心态,多抄了一份心经,还练了一下午的琴。
琴音多了一些情绪,但是更悠扬绵长。
没事,他们很快就会离开鸣县。
离开这个让她感觉不安的地方。
“砰!”
“铿锵!”
撞门声。
刀剑相撞声。
居然近在耳边。
一开始以为又有反贼来了,难道反贼之间内讧了,这些没有根脚的反贼最容易内讧,什么事都没有做成,自己内部先闹起来了,这也是自古造反多不成的缘故。
可是这声音太近了。
居然就在庭院内一般。
“砰!”
一个侍卫的身体从门外飞进来,把门也撞开了。
他躺在了老夫人和江婉面前。
老夫人惊的差点被嘴里的参片给卡住。
江婉吓一跳,第一时间居然是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穿的外衣整齐。
侍卫的身体飞进来。
门外一片黑暗。
黑暗中走进来一个人,黑色长发披肩,一身黑袍,他面带微笑,仿若书画中走出来一般。
江老夫人吓的差点窒息。
江婉也坐在那抖的不能自已。
“畜生,你要做什么?”
江长天眼睛微红的道:“阿娘,儿半夜做了一个噩梦,忽然想娘的紧,所以来看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