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早上才给他打过电话,而且我不知道他过不过春节。”
乌雨墨:“那也发。”
“没到骚扰的程度吧?”
乌雨墨义正言辞:“美女发消息怎么能叫骚扰?”
林知书笑出声。
她点开手机,查看伦敦时间。
这里十点五十,伦敦是下午三点五十。
梁嘉聿在做什么呢?还在医院吗?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吃过午饭呢?
应该吃过了吧,都已经下午了。
林知书思索了一会,点开梁嘉聿的对话框。
她开始编辑:你好,梁嘉聿。你在做什么?
林知书迅速删掉,什么玩意。
对话框空白,从头开始:忙吗?
删掉。
林知书:有空说话吗?没空也行。
删掉。
乌雨墨探过头来:“你在写高考作文吗?打那么多字。”
林知书刚要捂住手机屏幕,手机就震动起来,把她和乌雨墨都吓一大跳。
下一秒,林知书看清来电人,几乎是跳起来。
“我去外面接电话!”
怎么憋得住笑脸,简直要用手紧紧揉住,才不至于叫颧骨飞升上太空。
夜里凉得厉害,林知书身子热得像炭。
她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接通了梁嘉聿的电话。
梁嘉聿拨来的是微信电话,院子外面wifi虽不强,但也够用,比白天电话信号好多了。
林知书把电话紧紧贴在脸颊上,尽量保持语气淡定:“你好哦。”
梁嘉聿也学她:“你好。”
“我说的是,你好哦。”她在“哦”上加重声音。
电话里传来梁嘉聿熟悉的低笑。
“心情很好。”梁嘉聿为她下定义。
“一般吧。”林知书蹬鼻子上脸。
“一般吗?我怎么听见你一直在大笑?”
“怎么可能?”林知书抬高声音,“我又没笑出——”
林知书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被诈,高呼他姓名:“梁嘉聿!!!”
梁嘉聿没立马回话,很快听见林知书再难忍住的笑意。
“我今天才知道今天是除夕。”他说。
“啊,真的吗?是不是太忙了?我早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没睡呢。”
“你呢?”梁嘉聿问。
“什么?”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林知书把腰弯下来,板凳低矮,她另一只空着的手摸着鞋面上软乎乎的绒毛。
“正常。”她如今也这样回答。
“你的正常就是过得不太好的意思。”
“为什么你的正常就是正常,我的正常就是不太好的意思呢?”
“那你过得开心吗?”梁嘉聿又问。
林知书手指在鞋面上乱画:“梁嘉聿,我被那个软件小组开除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真的想做可以上市推广的软件,他们只要一个不能用的软件装装样子。”
“你什么想法?”
“我什么想法?”林知书倏地坐正身子,面容严肃,“我是真的奔着要上市推广的念头去做这个软件的,你说过即使最终未必成功,但是这种经验也是值得和有意义的,不是吗?”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
林知书笑起来,又伏下身子去玩鞋面。
“我反正就退出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自己做,反正最开始这个软件也是我从头开始做的,金鸣说有需要他可以帮我。”
“还有我。”
“什么?”
“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梁嘉聿补充道。
林知书把高高扬起的嘴角埋在膝盖上,“人家开科技公司呢,你又不是开科技公司的。”
梁嘉聿笑笑,不与她争辩。
“今天是除夕,你怎么过?”
“我吗?”林知书喜笑颜开,“我今年在乌雨墨老家过的年,可有意思了。”
“不在南市?”
“不在!”
林知书来了劲,给梁嘉聿详细描述了她坐六个小时火车后又坐两小时乡村大巴到达乌雨墨家的过程。
“你肯定吃不了这样的苦,”林知书说,“但是乌雨墨爷爷奶奶可好了,她奶奶还会说韩语呢!”
林知书又把在乌雨墨家的事说了一通,从看电视到放烟花,从烧火做饭到看春晚。
外面风不小,吹得林知书的鼻头红彤彤。
可她一点也不冷。
“有意思吧!”她说。
梁嘉聿赞同:“挺有意思的。”
林知书开心地笑,她拿来手机去看时间。
“你们那里现在是……四点四十了?”
梁嘉聿安静了一刻,平声说道:“是。”
“那你快吃晚饭了吧?”
“还没那么早。”
“我还没问你呢,”林知书摸摸自己凉透的鼻头,“你在伦敦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