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黎!”
沙发上的沈清黎被吓了一大跳,惊惶的抬起头看了过来。
手上的防水创可贴掉在了地上,白皙的食指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伤口,像蜿蜒在楼璟的心口。
他呼吸一窒,抬脚大步朝着沈清黎走了过去。
“怎么搞的?!”
压抑着各种情绪的嗓音响起。
他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想用手来碰她的手指,又不敢碰。
沈清黎鸦羽似的睫毛轻颤,想往后缩,却被他强势的握住手腕。
“做菜的时候弄的?”
他的语气有些懊恼。
刚刚吃饭时她的左手几乎没有拿上过桌面,他却完全没有发现。
是他的问题。
“没事,血早就止住了,我换个创可贴就好。”
她的语调很是平淡,避开他身上散发的气息。
楼璟抬眼看了她一眼,没吭声,转身走了。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消毒酒精和纱布,有些粗鲁的把沈清黎手上的创可贴扯下来扔到一边。
伤口一沾上酒精,沈清黎的眼角唰的一下红了。
她喉间溢出一丝软糯的声音,“疼……”
楼璟握着她的手腕却没松开,低着头继续给她擦拭伤口。
“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他挨得很近,掌心依旧滚烫。
沈清黎的眼睛里聚集起一片水雾,抿了抿嘴唇倔强的骗过脸。
“告诉你干什么?”
楼璟的手一顿,沉邃的眸光看向她的侧脸。
伸出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强行把她的脸掰回来,面对自己。
“你说告诉我干什么?”
胸口压着火气,一对上他的脸,火气没来由的烧的更旺。
沈清黎红着眼角,冷声道:“我做饭很难吃是吧,我再也不做了,免得你吃坏肚子。”
一瞬间,楼璟有很多狠话冲上喉咙,可一迎上她清冷却脆弱的眸子,像一盆温水浇在了心尖上。
所有的火气都没了。
他松开手,给她受伤的手指缠纱布,嗓音变得柔和。
“以后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回来做给你吃。”
手指的疼痛,把委屈无限的放大。
下午做菜时的满心欢喜,仿佛被楼璟和那盘丸子一样,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她咬着唇,“我可不敢吃。”
纱布缠好了,楼璟的动作很轻。
“你有什么不敢的?”
落魄的公主,也是公主。
他是公主的小狗。
沈清黎却脱口而出。
“我凭什么敢,整个沈家现在都是你说了算,楼总。”
“?”
一声楼总,叫的楼璟脸都僵了。
他眼底翻涌浪潮,整个人却极度克制。
昨晚才把她折腾了一遍,今天不能再折腾她。
可她真的好会气人。
“你……”
“谢谢。”她把手唰的一下缩回去,像圆滚滚的小刺猬竖起一身的尖刺,“明天我会去沈氏上班,凌小瑜我也要保。”
说完她也不管楼璟什么表情,起身就走了。
楼璟僵在原地。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掏出手机给陈钊打了个电话。
“啊,璟哥,你要过来?”
陈钊看了看自己乱七八糟的公寓,急忙把沙发上的脏内裤和脏袜子扔进了浴室。
楼璟到的时候还带着个司机,司机抱着一箱酒,哼哧哼哧的放在了客厅里。
“璟哥,你这是?”
楼璟站在客厅里环视了一遍四周,更生气了。
这房子是他给陈钊买的,两百多平,豪华装修,愣是被住成了个狗窝。
“我要喝酒。”他随手拿起一个抱枕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接地气的模样,倒是让陈钊多了一分亲切感。
两人刚认识那会儿,经常这样没有形象的一起喝酒。
那个时候楼璟没钱,也不开心,喝多了酒叫的也只有沈清黎这个名字。
有一次陈钊数过,他梦里叫了831次‘沈清黎’。
“璟哥,怎么想起喝酒了?嫂子呢?”
陈钊最大的特点就是心直口快,说难听点,胸大无脑。
楼璟抬头看他一眼,“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她?”
脖子上一阵冷风吹过,凉飕飕的滋味让人头皮发麻。
陈钊立刻起身,“你先喝着,我去给你买两个下酒菜回来。”
……
晚上十点,沈清黎和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楼璟出去了快三个小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但毕竟人是她气走的,她怕一个电话打过去,那头更气。
反正她也不想伺候,爱谁谁吧。
“睡觉。”她自言自语一句,是在提醒自己。
眯了没一会儿,门外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响起,让她心生警觉。
“楼璟,是你吗?”
她急忙坐起身,按下了床头灯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