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沈清黎才开口问：“抱够了吗？”
楼璟睁开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眼底漫过一丝满足。
现在真好，想抱就能抱到。
他松开手，让她离开了他的怀抱。
怀抱空落落的感觉虽然不适，但还勉强能靠着刚刚的温柔弥补。
“你喝不喝水，我去给你倒。”沈清黎的声音轻柔，从他这个视角看过去，她身形单薄，眉眼温柔的不像话，让他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没等他回应，沈清黎兀自起身离开，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透明玻璃杯，上面漂浮着两片切好的柠檬。
楼璟伸手接过来时，她说：“我还放了蜂蜜，你喝了嗓子会舒服点。”
她刚听出来，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应该是嗓子还有点发炎。
楼璟握着温热的水杯，刚要放到嘴边时，突然瞥见她放在一旁的手机，上面是他今天去白象医院签约的图片，白御的脸被放大了，应该是沈清黎仔细的看过了。
杯子突然不热了，甚至有点冰手。
楼璟垂下眼皮，漫不经心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犹豫了片刻，沈清黎还是开口问道：“你去白象医院投资的事情我看到新闻了。”
她倒是很诚实。
楼璟盯着杯子里的柠檬片没吭声。
气氛有些沉默，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低气压。
沈清黎的心脏收缩了一下，她还是希望他不要再误会，更不希望后续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你投资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和白御之间……”
“我还没做什么，你就开始心疼他了？”
楼璟抬眸倏地看过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眼神太沉，话又太冷。
沈清黎脊背一僵，否认道：“我没有。”
啪嗒一声，楼璟把杯子放在了桌上，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沈清黎逼近。
在沈清黎的神经紧绷到要断裂时，他低哑出声。
“我感冒还没好，今天又跑了一天累的要死，你怎么不心疼我？”
“……”
很多时候，楼璟身上又会出现五年前那个少年的影子，让沈清黎不知所措。
她僵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对他的心疼。
楼璟盯着她微颤的睫毛，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
“沈清黎，你真行。”
吃晚饭的时候楼璟偶尔还是会咳嗽，但他不和沈清黎说话，沈清黎也不敢主动开口问东问西。
睡前，楼璟洗了澡躺在床上，沈清黎端着一杯温水拿着药走到他身边。
“把药喝了再睡？”
她声线温柔，站在床边也是单薄的让人想一把抱住。
楼璟定定的盯了她两秒钟，才伸手把药接过来放进嘴里，水刚喝进去，她竟然伸出掌心，掌心上赫然放着一颗草莓味的糖。
“吃颗糖就不苦了。”
床头的台灯光线暧昧，沈清黎的手掌心都是粉白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
楼璟伸手捻起那颗糖，眸光闪烁。
这是他的把戏。
以前沈清黎生病总是娇气的不肯吃药，他就总是在掌心里藏着一颗糖。
“怕苦的人是你，不是我。”
话是这么说，糖果却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弥漫开。
沈清黎紧绷的眉眼总算稍微缓和下来，又伸手替他接过了水杯。
她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我怕你觉得苦。”
等她洗完澡刚躺下，楼璟就伸出手，把她搂过去。
他显然是有些困了，声音都有些迷糊。
“糖很甜，谢谢。”
第二天早上，楼璟上车前往公司的时候，在口袋里摸到了一把草莓味的糖。
下午，医院。
沈文耀的身体正在日渐好转，沈清黎到的时候，他已经能在护工的帮助下自己坐到轮椅上去。
“爸，今天天气很好，我推你去草地上转转吧。”
沈清黎上前，扶住了轮椅的把手。
沈文耀抬起头，“楼璟呢？”
“大伯和小叔离开后，留下一堆烂摊子，他要处理两个公司的事务，忙的脚不沾地。”
“他现在确实长大了，很有本事。”沈文耀低头笑了笑，话锋一转，“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话剧院？”
沈清黎看着他带笑的眉目，没有回答。
父亲一向不看好她在话剧院的工作，但是以前父亲身体好，就由着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沈家落魄至此，父亲恐怕是话里有话。
“爸，你不想我回去吗？”
沈文耀看向不远处的草地，天气一冷，绿草地上弥漫着大片枯黄，来势汹汹，相信不久后剩下的几片绿色也会被污染。
他叹了口气，语调悠长。
“从前我可以护着你，但现在我这身体就算恢复，也只能在家里当个退休老头。你大伯和你小叔又背信弃义，抛弃沈家，现在沈氏集团没有人可以顶上，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