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你实在太调皮了,怎么这么问王子。”
“宝格楚王子,快回ʝʂց答二殿下的话啊。”
“哈哈哈...”
傅琴就在这无数打趣笑闹中,全身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了下去。
他双目死死盯着杨泠,看杨泠从始至终没有出声否决。
所以,他的感觉果真没错,那一夜后,杨泠再没有来看他,是因为,她再也不在意他了。
‘若是她,她还活着,哪怕我只能远远看上一眼也已足够...’
傅琴脑海里骤然浮现出发北胡前和重雪说的话,从前他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只要杨泠还活着,让他只能远远看着她也可以。
可当他见到她,靠近她,越靠近,想向她索取的也就越多,不愿与她分开,不愿将她让出去,不愿只满足于...她还活着...
傅琴眼眶溢上泪珠,又极力将泪水压回去,杨泠愿意娶宝格楚,她亲口应下了这件事。
三年的分离,她心里已有了别的郎君。
傅琴泪眼看着杨泠,看杨泠直起身子,端起酒杯喝下去。
“北胡人,怎么能和...汉人,在一起...”这席间,还有一个人不同意。
娜日迈喝醉了,醉醺醺地举杯,身子不住晃荡,“更何况,北胡的王子,应当值得更好的,北胡人,才对。”
杨泠低头又饮下一口酒,是的,宝格楚应当值得更好的人,可是,可汗的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了,她不愿在此刻,在可汗人生中,过的最后一个新年里,出言拒绝他的期盼。
就让她做一次说谎的人吧。
风啊,雪啊,在今夜纷纷登场。
所有人,在今夜中,纷纷怀揣心事,从结束的宴会中,慢慢走出北胡王都里这座巨大的宫殿。
没有人想说话,每个人都沉默下来。
不,也许还是有的。
傅琴单独坐着马车一个人先返回杨泠的行宫,等了许久,总算等到晚归的杨泠,他披着斗篷,站在杨泠行宫的长廊下,而杨泠,站在长廊外铺满白雪的空地上。
二人就此对视,直至傅琴先开了口,“杨泠,你要丢下我了吗?”
杨泠却看了傅琴好一会。
“我听乌尼说,你等在这长廊下,等了我许久,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吗?”
“那你的回答是什么?”傅琴眼前泪水模糊,“你真的要丢下我了吗?”他眨一下眼,泪水滑落,“我是为了你才来这北胡的。”
“为了我?”杨泠重复念着,仰起头忍不住质问,“真的吗?是怎么为了我?是为了将我带回去亲手杀了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来?”
“傅琴。”杨泠或许是这几日过于忙碌,或许是因为可汗时日不多,心情沉重,她再没有同傅琴周旋的耐心。
她冷声道,“你说我曾许诺,想爱护你,疼惜你,顺从你,那我也想问问你,我也说过希望你心中有我,敬我,信我,你呢?你也愿意做到吗?你从前对我又做了什么呢?”
杨泠嘲笑起来,“你恨我,从前三番四次杀我,我一次又一次鼓起勇气向你靠近,你回予我的是什么?你说,你终其一生也不会原谅我,你可想过,当日我听在耳里,是什么感受?”
“我亦是,在你当日要将我当街杖毙后,我终其一生再也不能对你如从前了。”
“我虽命如草芥,可我也是个人,不是个任人恣意对待后,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木头人,”杨泠沉声道,
“承认吧,你根本就不在意我是否丢下你,你想要的,不过是亲手将我寸骨拆解,以泄你心头之恨。”
傅琴泪水不住滑落,奋力出口,“我没有。”
他想说一切都是前世傅琴所为,可他该如何说出口?谁会信如此诡异之事?更何况,这里面,难道真的只有前世傅琴的错吗,今日的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从前的他,从来对杨泠苛责冷傲的缘故?
或许就是从前他积重之下的伤害,才让前世傅琴仅仅两次的报复,便能成功点燃了杨泠心中的退意与怨怒。
杨泠像要把这些年在这陌生地界的怨气,一起发出去,她又道,“我和你,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在你我之间,有一天,一定会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不是我离开你,侥幸活下来,就是你杀了我。”
这就是书中剧情的影响,不是吗?正如她人都已逃开女国,三年后,阴差阳错,傅琴还是找了过来。
“我没有!将你当街杖毙并非我意!”傅琴大声驳回,泪水又盈眶满眼,“我从前是想杀了你,可是,因你后来待我的种种好,我不再有这个念头,你变了,我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