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园命人将杨泠传进府衙里,杨泠到了后,便见周静园对面前站的两名中年娘子毕恭毕敬道,
“如今莺歌镇上,便是这位杨小娘子医术还行,徐大人,您看可用否?”
堂中站立的徐晗,在见到杨泠之后,眉头微皱起,她问杨泠,“你医术师承钟铉?”
钟铉,既是钟大夫,杨泠作为她的关门弟子,跟着钟大夫学习医术,是整个莺歌镇都知晓的事。
杨泠点点头,“我先生是钟大夫,不过,我医术远不及她。”
站在徐晗身侧的另一人车篮忽然问,“辛类之药,与什么药合用,可化阳气?”
“辛类之药,与甘类之药,合用一起,可化阳气。”杨泠答。
“那么甘类之药,与什么药合用,可化阴液?”车篮又问。
“甘类之药,与酸类之药,合在一起,可化阴液。”
“热毒之邪,其性疾速,常挟秽浊之邪侵犯人身的病症,是六邪中哪一邪?”徐晗突猝不及防问杨泠。
风、寒、暑、湿、燥、火,这六邪之性,似乎与徐晗问的,都有出入,杨泠眸里露出丝疑惑,不答反问,“敢问,这邪气病情是否危笃?”
“是。”
“是否凡触之者,多可发病?”杨泠再问。
“是。”
杨泠的心跳快起来,“若果真如此,发病急骤,其性疾速,又能触之可得,便不该是六邪之气,而是,疠气。”
疠气,瘟疫也。
杨泠不禁倒吸口气,女国之内,生出瘟疫了?
难道,周静园将自己找来,与面前陌生的二人相见,为的就是这事?
徐晗却在见到杨泠准确说出答案后,忍不住转头与车篮互看一眼,车篮上前一步,冲杨泠有礼作揖,“钟老的学生果真名不虚传,我是翰林医官局医官车篮。”
徐晗也朝杨泠抬手作揖,“翰林医官局副使徐晗。”
杨泠见此,冷静抬手回礼,“小民杨泠,见过徐大人,车大人,还请二位大人细说。”
徐晗道,“去岁北胡人来犯,在我们边关肆虐残杀,因我女国正逢天祸,未能及时焚烧填埋尸首,之后暑热,疠气开始在边关四处发散,形势危矣。”
“如今朝中御医已去一半,赶至边关,不幸全都染上此疠,我们特奉圣人之命,一路千里赶往各路州县,召集医者,带去边关共商对策,不知杨小娘子你可愿前行此事?”
杨泠震惊在那,女国果真出现了瘟疫?!
这是书中没有的事啊,女国怎会出现瘟疫?杨泠思绪飞速运转,去,必须得去,倘若她不曾习得医术,或会犹豫,可如今她已初识医中世界,怎能不去?
何况,她身上还有着一个天赐,‘天目’,或许也能帮助到女国子民一二?
杨泠非常冷静地思考,她知道,自己医术浅薄,此去边关,若有个不慎,她很有可能将命陨边关,但那又如何?
她本就是这书中里,多出来的人啊。
只要她能帮得上忙,与其最后死于傅琴报复,不如死于给他人行医救治中。
想到这,杨泠点了下头,“我愿意去。”
徐晗与车篮皆面露惊喜,“小娘子真不愧是钟老门生,你放心,后面回了容城,我定会为你求得厚利,绝不亏待于你。”
杨泠摇摇头,“我不为利。”
徐晗更加高兴,她催促道,“若已决定,需尽快动身,我们一行人还有祗候相随,今夜你便随其中一人动身赶往边关,我们还要继续再去下一个镇寻医。”
杨泠应好,徐晗让祗候姚忆,带领包括杨泠在内,和这几镇寻来的几位大夫们,一同赶赴边关。
杨泠返回医馆,匆匆收拾好行囊就去驿馆汇合,驿馆内,还有另三名乡间大夫,早一同候着了。
见人到齐,姚忆让四位大夫上了马车,自己驾马赶往去边关的路。
车内有位大夫忧心,“我不过是个赤脚妇,从前只会帮着村里妇人接生,里正偏要我跟过去,我实担忧,那疫病可不是说笑的,万一我不幸也...”
另一名大夫冷哼一声,“既贪生怕死,马车才刚驱使,你趁机逃走便是。”
“说的容易。”赤脚妇叹气,“我逃了,我家中夫郎怎办?”再说,她也收了里正给的好处,不舍得退还。
或是四人陌生,或是话不投机,赤脚妇说完,车内陷入沉寂,杨泠并不爱多言,她安静听着,转头看向车外。
车外漆黑一片,唯有马车四周挂起的灯照亮路途,夜不赶路,她们却依旧要行于途中,形势应当是太危急了吧,徐晗她们,已等不及慢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