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琴,告诉你个好事,我今儿又找到份工,每月可得五两银钱,你的药钱有着落了...”杨泠满脸笑意地推开门,却在见到门前一侧摔裂在地的翡色澡膏后,嘴角的笑意慢慢回拢起来。
她微微张口,看着地上碎成几瓣的澡膏,又缓慢抬头去看傅琴,傅琴紧抿着嘴,神情冷冷看她,重雪更是立在一旁,警惕地看着杨泠,生怕她随时会扑上来对傅琴做些什么。
杨泠呆愣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低下头,嘴抿一下,朝前走了两步,蹲在澡膏前,伸手将澡膏一点一点捡起来,她道,“澡膏是好的,你们讨厌我,可以,为什么要糟蹋好东西呢...”
她说完,将澡膏轻轻搁置在桌子上,见到桌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粥,知道她中午买回来的肉菜,重雪依旧未动,杨泠动动嘴,也不说些什么,转身出了房门。
她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出去,傅琴看得目光沉沉落下。
她是薄情寡义的女子,他绝不会再被她的伪善欺骗。
杨泠去了厨房,将肉和菜洗净,麻利地生活做饭,再将饭菜端进傅琴房里,放下碗筷离去。
夜黑,家里缺蜡烛,傅琴屋里漆黑一片,杨泠拿出自己房里最后一根蜡烛,点燃了送到傅琴屋里,自己借着星光,出屋子继续开垦前院的地。
她怀里,还揣有先前剩下的几百文钱,撑一撑,能过到一个月后领工钱。
傅琴却怔怔看着窗外杨泠忙碌的身子发呆,重雪满脸戾气,“郎君,你又心软了是不是?”
傅琴回过神,“没有。”他摇摇头,抬手轻轻抚上手臂上面青紫的印记,今日这些印记已经变浅许多,可从前杨泠暴戾的嘴脸仍历历在目,他不会忘记。
他,早对杨泠,毫无情意。
次日,杨泠早早爬起来,为傅琴重雪做好早点,见天色虽黑,星光倒亮,便去浴房收起傅琴重雪这几日的衣裳,拿到后院去洗。
如今她每日时间安排得满当,有些家务事,得算准了时间去做才行。
在女国,这些家务事,本应当由夫郎来完成,可惜傅家,傅琴是个病秧子,重雪又怕杨泠,只守在傅琴身侧寸步不离,而先前的几个奴仆,都被原身发卖了,如今这些个细碎的活,只能杨泠来做。
若是从前原身在的时候,一应家务,重雪会趁着原身不在家时去做。
自打杨泠穿来,亲自动手收拾屋子,重雪便索性冷眼看着。
杨泠麻利地洗净一家的衣裳,晾晒好后,天蒙蒙亮了。她拿起斧头和麻绳,转身去山上砍柴。
粗壮的木头砍断,堆积在一起,以麻绳捆扎好背到院子里,来不及劈开,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杨泠匆匆出门去周家那干活。
重雪一大早去做早点,路过后院瞧见自己与郎君的衣裳,都被杨泠洗好晾晒,他愣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里,正要煮粥,瞧见早点又备好在那。
重雪紧抿下唇,一连几日,杨泠都早起为他们做好早点,虽不知安的什么心,但重雪懒得为她想好话,只低头盛了满满的粥,转身想走,又见桌上盖着一份菜。
重雪再愣一下,上前掀开来看,惊讶地发现,杨泠一大早的,竟给他们也做好了午饭。
一片片炒熟的肉,与菜炒在一起,格外的香。
重雪咬牙看着面前的一幕,想到郎君身子虚弱,到底是把这份菜端进了傅琴的屋里。
杨泠这一日忙得可谓不亦乐乎,而她连日来寻工的事,也早早传开了全镇子,所有人都狐疑地说着杨泠,难以置信这个赌鬼,竟真的改了性子。
待忙完最后一份活,杨泠小心捂着从鸿飞寺带出的斋饭,进百货行里买下蜡烛、蚊香、蒲扇等等一应小物什。
“三娘,你果真与往日不同了。”陈二娘笑一下,“你可要好好记着之前,莫再犯浑。”
哦,是百货铺子的陈二娘,书中虽甚少写到她,但杨泠一见陈二娘的脸,脑海里自然的明白过来,她是谁。
“二娘说的有理,我自当如此。”杨泠抱着怀里的物什,路过一侧鸡行,不由停下脚步,她想买鸡仔回去养。
傅琴喝药,应当忌口,但没听大夫吩咐过忌口鸡肉,她是不是可以养呢?
杨泠摸了摸荷包的银钱,犹豫一下,终是没买。
她回了家,面无表情地将买好的蜡烛、蚊香、蒲扇等放到傅琴屋里的桌上,自己安静地转身离开,傅琴见此,咳嗽两声,朝她看去,只看到杨泠瘦小的背影。
“郎君,这个赌鬼,成日地示好,不知她有何打算。”重雪正说着,屋外突地刮风下起雨来,重雪脸色一变,“坏了,咱们的衣裳!”
他急急冲去后院,却见杨泠早将晒好的衣裳扯了下来,紧抱怀里,她一转身,与重雪碰面,杨泠愣一下,继而对重雪点点头,径直从他身旁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