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附和: “没爹没娘的东西,差点就杀了我孩子。”
“还有我家的鸡,幸好会飞免逃一死。”
“……”
小女孩怯怯的反驳,然而声音却被一声又一声的指控淹没,无声中有泪划过,最后她们只能相互依靠着,等待宰割。
夏油杰看向辱骂小女孩的村民,一张张脸凶神恶煞,在控诉罪行时,仿佛站在正义的制高点,独断专行。
这就是术师要保护的非术师吗?
有保护他们的必要吗?
少年眼睫轻动,深呼吸两口气才平稳了内心,问: “她们没害死过人吧?”
“没,我孩子命硬挺过来了,要真把我孩子害死,这俩东西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是我们运气好没被她们得逞,这俩东西脑子有病留不得,明天就烧了。”
追求真正平等和平的世界,只要杀光所有普通人。夏油杰默默攥紧了拳,心里滋生出了不可见光的念想,却听见身侧的少女声音清亮: “都是误会,放了她们。”
岁岁说: “真正害人的元凶已经找到,小女孩是被冤枉的,伤害无辜的人才会遭到诅咒,你们也不希望再次被脏东西找上吧?”
夏油杰看了眼她,真是单纯的可爱,村民们怎么可能会怕她这样轻飘飘的,完全算不上威胁的威胁?
要说,只有力量才能解决一切。
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村民甲几乎不带犹豫: “好,放了她们。”
村长可不想再得老寒腿了,也跟着说: “好,我相信大师说的话,这就放了她们。”
就连孩子受害的妇人也嘀咕: “说不定我家孩子的伤真只是误会,这么一看,枷场家这俩孩子还怪可怜的。”
“……”
夏油杰不可思议的看向岁岁,她说放就放,怎么全场人都听她指挥?难道是什么言听必从的咒术?怪不得他也被她蛊惑了。
——不对,没有咒术的气息。
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有两姐妹,开锁的声音响起,她们睁着又大又圆的眼,呆呆的看着朝她们走来的外乡人。
双眸里没有惊恐。
“走吧,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岁岁拉上她们的手,很凉很瘦小的手。
村长想要跟上: “这俩孩子的眼神看着怪怵人的,带她们去哪里?”
村民甲拦住了他,心里明镜似的: “大师这是带她们驱邪,我们就不要跟着了。”
岁岁看向似乎在神游的少年,轻唤了声: “夏油先生?”
夏油杰思绪回笼,视线落在她身上,牢房光线昏暗,少女却处处散发着温暖明亮的气息。
“里面的嫌疑人就拜托你了,只有强大又靠谱的夏油先生才能调查出真相。”
“以后不要叫我夏油先生了。”他顿了下,避开她灼热祈求的视线,接着说, “叫我杰就好。”
*
远处传来飞鸟的鸣叫,虫鸣断断续续,阳光穿透枝叶,落地形成大块光斑,草坪漫野,鼻息间是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气息。
不说人,这地方风水挺好。
在终日不见光的牢房里关押太久,小女孩眯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仰头看向带她们逃离的岁岁。
穿着奇怪的服饰,戴着漆黑的墨镜和帽子,嘴角两撇小胡须,怎么看都像是会拐卖孩童的可疑人,可她们并不觉得害怕。
“不要怕,你们自由了。”岁岁带着她们走到远离村落的草坪上,坐下后,拍了拍身侧,邀请她们一起坐。
小女孩们坐下,相互眼神交流,最后有些胆怯的低下了头。
“吃糖吗?”
亮晶晶的糖果出现在眼前,她们犹豫了下,然后就见外乡人剥开了糖纸,递到了她们嘴边。
“别怕呀,没有毒。”
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慢慢融化。无论过去还是多久的未来,这是她吃过最甜的糖果。
“是那个人杀死了你们的父母,对吗?”
黄发女孩两颊鼓起,愤怒道: “是村里所有人逼死了父亲和母亲!”
然后再烧死她们。
“嗯。”岁岁摸了摸她脑袋,有些无奈, “但我们惩罚不了所有人。”
“你们的父母死后生成咒灵在暗中保护你们,也惩罚了大多数人,所以就暂时放下仇恨好吗?”
菜菜子愣了下,脑海里闪过村民驱逐逼死父母,鞭打辱骂她们的场景。
怎么可以原谅。
像是听到了她们的心声,岁岁解释: “不是说原谅他们,是现在的你们太弱小,等长大后还是觉得无法原谅,就回来报仇好了。”
“不过那时候,估计这里也不剩什么了。”
“这个村落观念腐朽,思想封建,动不动就要放火烧人,根深蒂固的思维和处理方式一时无法改变,长此以往下去,迟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