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在咱们府上大闹了一场,江缨和他曾经还是夫妻,万一他找我们报复......”
钱晓莲一听,脸色顷然变了:“那怎么办?他现在是舞阳侯。”
“不用担心。”钱三盛道,“我们上下都打点好了,无人知道我们弃府出城,此行先去边关躲避一阵,等到过些时日再重置家业。”
岂料,一道箭矢从不远处射了过来,箭矢落在马蹄前分寸的距离,马儿受了惊,扬起马蹄,车中的两人险些没有坐稳。
钱三盛掀开帘子,便见到前方一名鎏金黑衫的男子默默放下弓箭,当即大吃一惊。
那样精湛的箭术不是别人,只有当日在世家公子的比试上,夺得魁首的贺重锦。
晚间的风浮动他的发,男子的神情五官比那冰山还要冷,充斥着危险的气息,与以往那彬彬有礼的他判若两人。
“钱三盛。”贺重锦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当日的仇,也该报一报了。”
钱晓莲嘴硬道: “仇?什么仇?贺重锦你不要血口喷人了!”
士兵怒斥道:“大胆!这可是舞阳侯!怎是你能直呼姓名的!”
只听贺重锦那清冷如霜的声音循着风,再次传来:“我的仇,还有江缨的仇。”
侯府的士兵将钱三盛与钱晓莲捉了回去,得知钱晓莲被贺重锦私押。
高府派了府中的管家,管家并非是诚心实意要把钱晓莲要回去,不过浅浅劝阻了贺重锦两句,就回了府。
没有头发的钱晓莲,在高府一文不值,高三公子的女人无数,随便拿出一个都比得上她的家世。
钱三盛被关在侯府的牢房里,吵着要见皇帝,结果却人却没见到,三天后却见到了张掌柜一家。
“张正?”
张正的到来,无疑给了钱三盛致命一击。
他知道了钱府的太多事情,若贺重锦有张正的帮助,那么这些年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以及当年算计江府一事,都会被查得水落石出。
现在,贺重锦是舞阳侯啊,深受陛下重用。
自己一个商贾,在权柄面前是那样的微不足道,钱三盛自知能够对付江家,却永远也对付不了舞阳侯。
在钱三盛父女即将被逐出汴阳城的当晚,牢房之中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江缨穿着略微宽松的衣裙,遮掩住自己的小腹,除了贺重锦与张掌柜一家,无人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
走进牢房,她看着沦落到如此境地的父女,一言不发。
“怎么?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她则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啊,就像当初你们将我江府全家扫地出门一样。”
钱晓莲从稻草席上爬起来,双手扒着铁门,使劲嘲讽道,“江缨,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的贺重锦他现在是舞阳侯了,他可是要娶韶华公主的人了。”
“......”江缨道,“就算是这样,他曾经也将我放在心里过,钱晓莲,你嫁入高府,可有得到过高盛的真心吗?”
这一句话,无疑怼得钱晓莲一句都说不出来。
是啊,从嫁入高府之后,她每天变着法子让高盛开心,可是最后,也只换来高盛的片刻欢愉。
而江缨做了什么?
她不需要任何,就让那个舞阳侯之子对自己宠爱备至。
“我祖父善待过你们。”江缨自始至终都十分平静,“你们忘恩负义,这一切都是应得的,流放之路不长,还望你们日后好好做人,记住今天的教训。”
翌日。
江缨终于再次回到了曾经居住的府邸,钱府的牌匾被摘了下来,采莲问她:“少夫人,要不要挂上江府的牌匾,把江老爷他们都接回来。”
“不了。”江缨回答,“我从不在乎家产,只是不愿看着江府平白无故遭人陷害,却讨不到一个公道罢了。”
这一次,多亏贺重锦继承了舞阳侯之位。
否则,仅凭借着贺府大公子的身份,还有那一间糕点铺子,绝不会在一朝一夕之间扳倒钱府。
原来,权力能够做到这么多的事,连她都忍不住为之一震。
若重新沾染了权力,贺重锦以后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和一个商贾之女在一起吗?
他是不是会
想到这里,江缨当即甩甩头,抛却这个想法。
怀疑谁都可以,可是贺重锦不行。
贺重锦自始至终都是那样信任着她,而她也必须毫无保留的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夫妻之间,若连最基本的信任与包容都没有,那么他们的情谊又怎么能抵得过漫长的岁月。
不过,有时候,江缨真想回到从前。
回到他还是阿丑的时候,可惜这一世的包袱太重,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
黑夜里,一道黑影从孙府的墙上一跃而下,避开重重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