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茫然、疑惑，震惊之后，她那双和姜棠极其相似的眼睛里逐渐涌起丝丝恨意，好似从地狱挣扎的恶鬼，又一次要被拉入深渊。
另一个付侍妾脸色同样也不好，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到了地上，脸色同样难看。
而只有坐在男人身边的姜棠明显感受到，两人越是痛苦，身边的男人就越是愉悦，心情极好的模样。
姜棠：……变态！
似乎信上够了蝼蚁垂死挣扎、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痛苦绝望，萧胤寒终于开口了、
不过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人恨不得给他堵上：“你恨本王吗？”
彩灵本就瘦弱的身躯狠狠颤抖了一下，指甲几乎将手心掐住血来了，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处。
“奴婢、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恨。
一字之差，意思却完全不同。
她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眼神明明绝望到底了，却还是不敢反抗容王。
怎么可能不恨，他这一献，她们彻底没了报仇的机会。
大曲村的冤屈，再无昭雪一日。
“不敢是假，恨才是真的。”
萧胤寒一句话就戳破了她的话：“虽然本王没有替你报仇，但是没说不许你自己报。”
彩灵眼神稍稍聚焦，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
然后就看到主座上尊贵俊美的男人偏着头，露出一个有些邪肆的笑，教唆她：
“接下来几日，盐场易主，她肯定混乱缠身，就算多出几个刺客来，也不是不行。”
萧胤寒那笑着递刀子的模样，让姜棠想到四个字：法外狂徒！
第163章 只有她懂他
但她转念一想，彩灵家里人都死绝了，孤身一人活在世上，连株连九族都凑不够人……一切似乎合理起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愉悦犯还在“好心”的送情报：
“本王那位姑姑素来爱美，对她那张脸更是珍之重之。杀不了她，毁了她的脸，也会让她生不如死。”
姜棠：艹！（一种植物）
以后谁还敢说他不懂女人心思，她第一个不同意！
他分明懂得很啊！
知道怎么才叫杀人诛心！
而在场的刘公公听得也很懵逼：王爷，知道您疯，但疯成这样真的合理吗？
教唆人去杀你亲姑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但没过多久就证明，他确实还能更疯，但已经是后话。
此时，听完萧胤寒的话，彩灵眼底充满仇恨和绝望，她果然不该相信世上有公道，妄图祈求这些天潢贵胄替自己做主！
这位王爷竟然叫她自己去刺伤仇人，若她真的能够成功，又何必走这么多弯路呢？
长公主身边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她怕是还没接近就没命了。
更重要的……她要的从来不是她死，而是要替爹娘讨会公道，替那些失去田地的村人讨回公道！
这一刻，彩灵对萧胤寒的仇恨，甚至比对长公主的还要深。
若有一把刀在手上，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杀了这个给了她希望又彻底毁掉了恶人！
姜棠在一旁看完全场，不得不心底叹一口气：
不愧是当男主的人啊，这仇恨就是拉的稳，戏稍微多一点就能盖过人真正的仇人了。
看着彩灵的眼神，姜棠真怕她上来就给萧胤寒脸上来几道。
“长公主走私之事，是皇帝开的口，王爷既然答应不提，就不能再反悔。你应该庆幸证据是王爷交上去的而不是你，否则今日死的，就是你们了。”
清灵悦耳的女声忽然响起，让彩灵几乎要丧失的理智稍稍回归一些。
可即便如此，她抿抿嘴没有说话，心中认定这是姜棠在狡辩，在为容王说话！
她甚至冷笑着想：不愧是容王最宠爱的爱妾，两人果然是一丘之貉！
用她复仇的证据换了盐场，还要她感激他？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少女虽然没说话，可那压不住恨意的表情已经泄露了所有想法。
姜棠表情变也未变，声音依旧平静柔和：“王爷答应的事不会改变，但不代表他不能做别的。长公主侵吞良田、逼死村民，害得你们家破人亡，这件事至今没人爆出来。
反正都是死，用你一命，还你整个村子的公道，你，可愿意？”
萧胤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略显深沉的眼眸看向身边少女，这么多人里，竟只有她一人猜出了他的心思。
姜棠察觉到身旁的目光，回过头来。
第一次没有掩饰真实想法的同男人对视，她眼神冰冷淡漠，好像陡然间换了一个人。
萧胤寒下意识想要细看。
可下一刻，少女已经露出他熟悉的、甜软的微笑：“王爷，妾身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