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霍耳朵微微一动。
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了一眼。
江远一只手拎着枪，轻轻的在老霍面前晃了一下，那老霍看清了空荡荡的膛。
“是我啊。”
“我把子弹都给抠出来了。”
“原本我打算突然出来的一刹那，把枪口对准你，那时候，你也会向我射击的。”
“可是在我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特别特别想和你说说话。”
“大叔，我没舍得把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你，就算没有子弹，也不可以的。”
说着说着。
虞袅袅的嘴里不停的吐出大口大口的血。
虞袅袅又哭又笑，“脏死了。”
她手指紧紧的掐着老霍的胳膊，指甲已经刺进了老霍的胳膊里面，似乎想要在自己人生弥留的最后阶段留下一点点什么。
等到这一阵的血吐完了之后，虞袅袅才开口，“就算是骗我，最后再骗我一次，你爱过我吗？”
老霍缓缓的蹲下来。
坐在地上。
把虞袅袅紧紧的抱在怀里，“没爱过。”
虞袅袅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又笑了起来，“没关系，没关系，我这么坏的人，不值得人爱的，如果有下一辈子，我希望我可以出生在一户普普通通的家庭，就像是老师姐姐一样，可以……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面前……”
老霍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虞袅袅的脸，“一直在爱着。”
虞袅袅目光骤然一滞。
老霍忽然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深吸了一口气，鼻涕眼泪一把，“说想要和你结婚也是真的，钻戒我都买好了，你他妈的乖乖给老子挺下去……”
老霍一只手打开小盒子。
把里面的女士钻戒拿出来。
手指颤抖着戴在了虞袅袅的手上。
虞袅袅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好像自己要即将错过一个……很爱很爱的人。
不是时间上的错过，也不是空间上的错过，而是时空上的错过。
虞袅袅感受着那冰凉的钻戒，戴在自己手上的感觉。
也同样感受着生命在流逝到最后一阶段的感觉。
咽了咽喉咙里即将喷涌上来的腥味儿，虞袅袅努力的说，“下一辈子，我一定……一定会干干净净的站在你的面前，你要认出我来，你知道吗？”
老霍不停的说，“不要下一辈子，这一辈子就可以，江原已经打了救护车，你会没事的，你相信我啊，你别睡，保持清醒，一定会没事的！”
虞袅袅摸了摸老霍的手指，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晰了，“下辈子你再等我，这辈子，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
老霍不停的摇头。
虞袅袅嘴巴里一边流血一边说，“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你要答应我，早早的把我忘掉，然后找一个适合你的姐姐，结婚生子，你要好好的对她，只要在心里的一个小角落，偶尔记得我就好了……大叔，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可是……对不起，到此为止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救护车来了。
救护车把人带回了医院。
医生护士们通通跑入了急救室。
医生护士们通通跑出了急救室。
护士告诉老霍，请节哀。
然后刚刚站起来，听到护士的这句话，整个人好像飘在空中，头脑和双腿都是虚浮的，更是支离破碎的。
护士同情的看了一眼老霍，然后才离开，按部就班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江远从远处跑了过来。
愣头愣脑的和老霍说，“我们在书房里的书桌上，看到了所有的交易名额，保险箱也是开着的，所以说应该是在我们去之前，就有人帮我们把我们需要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了，应该是……”
是谁？
老霍当然知道。
老霍点了点头，一眼都没有看其他人，脚步虚浮着，朝着前方走去。
他推开了急救室的门。
一步一步的靠近急救室正中间，躺在床上的，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白布的虞袅袅。
老霍拖着疲惫的身躯，弯腰，轻轻的掀开了一层白布，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的虞袅袅。
虞袅袅脸色异常的苍白。
苍白的几乎透明。
就好像易碎的蝴蝶的羽翼。
老霍抬起颤抖的手，轻轻的在虞袅袅的脸上碰了一下，“傻子。”
总说别人是傻子。
其实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傻子。
老霍的手不停的在虞袅袅的脸上摩挲着，大老爷们的眼泪嗖嗖的往下落，一滴一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沉重的砸在了虞袅袅身上的白布上，眼泪在白布上酝酿出了一圈一圈的痕迹。
后续的任务老霍并没有参与了。
老霍带着虞袅袅的骨灰回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