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南宫静瑶露出这样的神色,季长风一定会闭口不言,并不会解释太多, 可今日他却很不一样,明知南宫静瑶可能不想听。
还是解释了几句,“孩子是上天的恩赐, 若有那是福分, 若没有,那就是没有缘分, 并非是臣能左右的。”
“臣不过是见公主为此伤怀,想告诉您不必太在乎。”
季长风冷静的说起了自己对孩子的态度。
他想告诉南宫静瑶,为这些并非人力能决定的事伤怀,其实并不太值当。
季长风满以为他解释清楚之后,南宫静瑶就会释怀,可男女的想法本就不同,南宫静瑶听见这话,只觉得心里隐隐的作痛。
她本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如今却生生的被折磨的多思多虑,譬如此刻她竟在想,季长风是真的不在乎孩子,还是不在乎和她的孩子?
这些念头当真要把她自己给折磨疯了。
但可笑的是,她方才见到季长风的时候,心中竟然是隐隐高兴的。
南宫静瑶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她很想知道,自己对季长风的喜欢,可还有尽头的时候?
“倘若,我在乎呢?”南宫静瑶看着季长风,一字一顿的开口。
她看着季长风的眼睛,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季长风有些意外,倒也没有非要说服南宫静瑶,不过是默许了她的话,“全凭公主的意思。”
南宫静瑶的思绪飘的老远,忽然想到了那日,他们在庄子外散步时候发生的事,现在想来,只觉得恍惚,她这才知道,原来不回应也是一种温柔啊。
那夜过后,驸马和公主像是“和好”了。
但公主府里的气氛还是怪怪的。
季长风依旧宿在偏院,南宫静瑶也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将这件事遗忘了一般。
春梅和长山是人精中的人精,最是能感受到主子的情绪,两人这些年为撮合驸马和公主的感情,没少努力。
可这一回和以往的都不相同。
她们像是没有起什么争执,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他们不好。
可若说哪里不好,他们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说是早膳和晚膳一块用,便是房,事也未曾落下。
他们俩当真是看不懂,只能一天一天的打起精神来伺候,公主府中是这样的场景。
而金陵城中,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日苍炎寺一事,南宫静瑶直接将话递到了父皇面前。
南宫宏毅自然不会姑息,当天夜里就将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宣到御书房。
光禄寺卿和太常寺卿早就知道是自己家里两个不争气的东西闯了祸事,战战兢兢的进了宫,本想着如何解释。
可皇帝压根什么都没问,不过一人赏赐了一本《大学》,让他们回府研读,什么时候读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上朝。
光禄寺卿和太常寺卿吓得立刻跪地,可南宫宏毅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命李公公找来御林军把人给带出去。
两位大人面如土色,心中止不住的惶恐。
陛下之意他们自然明白,赏赐他们大学,不就是让他们回家管好女儿。
其实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在知道女儿们闯祸之后,便不约而同的将人训斥了一顿,也已经商量好了对策,明日由他们夫人下拜帖,亲自去给长公主赔礼道歉。
可今晚有这一出之后,他二人就明白,这可不是道歉就能平息的事。
而事实上,这事儿根本就没有完。
翌日一早,柳氏早早的就进了宫,在皇后的朝阳宫中坐了许久,皇后这才“听闻”女儿受了委屈,立刻命人宣太常寺卿和光禄寺卿的夫人进宫。
并且特意交代,要带着他们府上的三姑娘和二姑娘。
柳氏揉了揉额角,状若不经意道:“都说二位夫人出身青州,性子和善不拘小节,和我们金陵的女子大不相同,可养出来的闺女,这也太不知礼数了。”
皇后听柳氏提及那两位夫人的娘家,便命身边的女官去给五皇子传话,让他想个法子关了城门。
可不能让她们偷偷把人给送走了。
皇后做这一切并未瞒着柳氏。
柳氏见目的达到,这才笑了起来,“公主昨日是陪着臣妇去的苍炎寺,臣妇竟不知公主她受了如此委屈,真真是惭愧。”
皇后的声音亦是温和,“阮阮不说出来,当然有她自己的考虑,何况近日宫门才开夫人就来了,昨日可是一宿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