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从前做的孽,如果不是他作孽,他们的孩子早能跑能跳了。元韶想起他们本来应该有的孩子,更加无法放手。
薛竹有孕数月,谢琅仅仅现过两次面,便再没来见过薛竹了,眼睁睁看着薛竹肚子一点点长大,谢琅却一点也不曾关怀她,极其不负责任。
仍在邠州境内,图谋谢氏的元韶没有好颜色。
他早就看谢琅不顺,谢琅的存在太碍眼了,而且谢琅并未尽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他没了,阿竹应该不会伤心吧。
他越想越入了邪路,此理甚好,孩子不需要两个父亲,阿竹也不能有两个丈夫。
杀机日渐漫上他心头,等谢琅一死,阿竹也没机会伤心。
同样的错误元韶不会犯两次,谢琅的死讯传出来前,他会先给薛竹下蛊毒篡改记忆,三年前他就在幽州找到、想对薛竹用的东西。
从前没机会,这次刚刚好。
他马上便能与阿竹重归于好,还白白得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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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练兵,一连三月待在军营未归家,元韶安盯准谢琅踪迹时,得到的消息却是谢将军并不在军营之中,军中留的,是一个替身。
展开情报网搜罗,谢琅最后的踪迹,是在邠州乡下的一个小农庄。那儿的防守太森严,信探也得不到农庄当中的准确情报。
派入邠州的手下擅长伪装、刺探消息,能刺杀谢琅之人,倒还没有,元韶打算亲自走一趟。
从调查谢琅起,元韶便疑云重重,隐瞒消息躲起来的举动,太不符合谢琅的一贯作风了,其中定然有隐情。
但元韶并不怕有诈。
一身夜行衣躲开岗哨,避过一层层追查,谢琅真正的所在之地,周围的人却十分稀少,就像……他不希望有人注意到他。
很快,元韶就知道了缘故。
院中仅有一位肚子高高隆起的孕妇,谢琅金屋藏娇?敢如此对阿竹,他真的该死。
进入人家的地盘,处处心怀警惕,元韶这一刻还是生出了一种不值,薛竹嫁的就是这样的人!
院中仅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元韶另外寻找着谢琅的身影。
等他靠近了些,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名孕妇是谢琅。
谢琅的一张脸,元韶不会认错,如此相似,是谢琅的姐妹?
可从那名孕妇高挑的身高和行动间龙行虎步看来,元韶更倾向于“她”就是谢琅。
没错,谢家真正怀有身孕之人不是薛竹,而是谢琅。
六个月前,一次意外后,谢琅怀上了孩子。
以邠州谢家的现状,军中不少人对谢家嫡系虎视眈眈。独木难支,谢琅一人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就等着找出谢琅的破绽,然后取而代之。谢琅,也不敢露出破绽,任人群起而攻之。
她是女儿身的身份,一直被藏得死死的,只有老管家和薛竹知道一二。
这个孩子的出现,并非幸事。怀孕身子,等肚子大起来了,足足有半年的时间,她如何才能掩人耳目?
但谢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冒险生下腹中之子。
一来,此为谢家嫡系血脉,好不容易得来的传承,二来,谢琅也的确需要一个继承人来安定民心。
孩子的亲生父亲已经意外牺牲在邠州边境的战场上,解决了谢琅一大隐患,她便请薛竹假作怀孕,到时候便是谢夫人薛竹生下这个孩子来。
谢琅躲在农庄中生子,薛竹在将军府也辛苦扮演着孕妇,因着假孕,并不敢让旁人近身,这也是薛竹无论如何也要赶走元韶的原因。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漏了馅儿。
有人在打量她?谢琅似有所觉回头,往元韶躲藏的方向看过去,这时候元韶已经换了个地方躲好。
他改了主意,转身返回。
元韶不知谢琅的计划,仅凭一个照面,他想过了种种可能,最后他来到了将军府的后院之中,找到了薛竹所在。
薛竹小腹隆起的月份,和那个藏起来的女人一样。
薛竹陡然见到元韶,不等她惊讶防备,元韶已然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脉平而缓,从容流利,不浮不沉,身子好得很,并没有怀孕。
元韶弄清楚了几种可能。
不等薛竹抽回手,祈祷元韶别发现了端倪,他另一只手趁机覆上了薛竹肚子,用力按了下去。
“啊——”
不等薛竹尖叫惊了胎,元韶提前一步开口,“我知道你是假孕。”
孕肚坚硬似铁,没有半分柔软,不是铁甲是什么?
剩下的半截尖叫被薛竹吞入腹中,她转头对元韶凝眸而视,满怀戒备,“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