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浑然不知其中底细,只当这次也如往常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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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我找到了机会,留心看不出来什么,审问一下刘毅文,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郑英仍然不忘刘都头背地里敲杨婶儿子闷棍之事,周全了这么个计划。
依照郑英朴素的是非观,无论刘毅文如何,验上一验,总能完美解决。亲口承认的话肯定没错。
灌醉了刘毅文问话,酒后吐真言,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好啊。”
薛竹没忘记刘毅文,也没忘记避子药背后的疑团,验一验也好,验过了她能放心,证明昭昭的清白。
郑英日常与薛竹形影不离,刘毅文经常出入成昭家中,几次碰面,郑英和他也算熟人,热情豪迈请刘毅文喝酒,下酒菜一桌,美酒一壶,刘毅文愣是没法拒绝。
郑英打听好了,刘毅文不擅长饮酒,届时多敬他几杯,保管他醉。
甚至还觉得不稳妥,她从黑店铺高价买一包迷药,撒在酒中。
劝酒令,杯莫停,郑英盛情相邀,三杯浊酒下肚,刘毅文终于醉了,薛竹才缓缓从屏风后步出。
“刘都头还记得在枫林镇做过的事吗?”
枫林镇……
刘毅文晕乎乎并未回答,郑英给他拍脸拍清醒了些,又不至于回神。
“那你记得帮成昭做过何事?”
成昭……
“主上啊……”刘毅文双眼迷蒙,仅对主上的化名保有一丝敏锐。
他听见主上,又听见了枫林镇的字样,僵硬混沌的回想。
刘毅文在枫林镇帮成昭做过的事不止一件,打晕杨婶的儿子是一件,另一件是帮龚家小姐、苏慈制造偶遇。
薛竹听见“主上”一词时,便明白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若成昭当真是来安阳投奔友人,刘都头怎么会称他为主上呢?
刘毅文甚至知道,骚扰薛竹的地痞流氓中,有几位是龚小姐专门请来的。
龚小姐啊,薛竹印象深刻。
龚小姐是枫林镇龚家的姑娘龚倩茹,认识了在书院进学的苏慈,心生爱慕,还去云水村拜访过苏母一次,苏母中意的儿媳就长龚小姐那样,知书达礼,家境优渥。
薛竹对龚倩茹印象深刻,还有另一点原因。
葬了姑姑,离开枫林镇前,薛竹请求成昭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云浩报仇。
云浩因她而死,薛竹绝不会让他白白死去。
他们找出了对薛竹意图不轨的登徒子,动手杀人的是第二波纨绔子弟,而首先调戏薛竹的是两个地痞流氓,他们收钱办事,指使者乃苏慈招惹的烂桃花,龚倩茹。
龚倩茹以为,毁了薛竹名节,苏慈就是她的了。
薛竹报了仇,了解枫林镇的恩怨,没曾想还能在刘毅文嘴里听到龚倩茹的名字,而当初那件事兜兜转转和刘毅文、成昭扯上了关系。
怪不得成昭找着了下手之人啊。
薛竹形容惨淡,全身的力气都靠在了郑英身上,整个人完全崩溃了。
“阿英,我该怎么办,还能相信谁?”
枫林镇兜兜转转指向成昭,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让她服用的避子药……成昭真的爱她吗?为她好?真相究竟如何,她越发看不懂成昭的真面目,难道都是假的?
“相信我。”
郑英安慰道,给了薛竹为数不多的踏实感。
哭了半晌,薛竹才告诉郑英避子药一事,前些天被成昭糊弄过去后,她也没对郑英提过。
“你这个闷葫芦。”郑英恨铁不成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若今日没有刘毅文,她是不是还要被成昭骗下去。
子嗣大事,成昭自作主张避孕,完全不怀好意。
郑英手把手教她分析如何被骗了,试图一次打碎薛竹对成昭的期待。
可是,昭昭对我很好。
这也是薛竹最想不同、最痛苦的一点。
他的确骗了她,也真的对她无微不至。
“他就不是好人。”郑英是个性情正派大气之人,看中他人的品行。
“阿竹,如果成昭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她劝到。
“不会。”薛竹迷茫,“昭昭救了我。”
“他救你,你非得唯命是从?救你的人可以多了去了。”
郑英苦口婆心:“阿竹,你也对我有恩。而我在意你,并非仅仅因为你的帮助,还因为你这个人,我喜欢你。所以你千万别被成昭一点恩情和好意骗了,葫芦里买药,非奸即盗。”
清丽明秀的一张脸哭得稀里哗啦,伤心欲绝,明明在旁的事上都是极好的姑娘,怎偏生在男女之事上拎不清?
薛竹也不知该如何,她心动的是成昭的好,而形象崩塌,这份好背后藏有诸多算计时,她也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