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
郑以桦语气意味深长。
“你出国之后,姜砚和小姑姑突然就亲近起来。准确一点,应该是姜砚开始用自己热脸去贴冷屁股了。他每周去探望小姑姑两次,雷打不动,效果也很好,很快小姑姑的情绪就变得稳定起来。”
“但随之而来的,她对姜砚的控制欲变强,挑剔他方方面面,也变得越来越依赖他。”郑以桦说,“这件事让爷爷很高兴,因为那段时间,小姑姑显得很好相处,在爷爷面前也没那么任性和骄矜。”
“我想,或许小姑姑不好的一面都被姜砚承受了吧,牺牲他一个人,其他人皆大欢喜。”
“我猜测,你出国之后小姑姑也没有再要求你每天和她视频了吧……你也知道,姜砚和我,和我哥,和爷爷关系也只有这么好。”郑以桦说,“我觉得他是为了你。”
姜稚妤一直没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大脑乱糟糟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你还好吧?”郑以桦关心的问,听到姜稚妤语气状态还不错,他犹豫了好一会,“其实我还有个秘密。”
“什么?”
姜稚妤有些害怕从他嘴里再听到什么让她诧异的事。
“我之前在姜学舜的工作场所撞见姜砚。”郑以桦说,“姜砚竟然要给姜学舜钱。”
姜稚妤:“???”
姜稚妤:“你有没有搞错啊?”
“别太激动啊!”郑以桦的语气透着怀疑人生的震撼,“我当时也是很震惊了,然后没听完,就被拉走了。”
姜稚妤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结束这通电话。
一下子有太多信息塞进她的脑子里,她的心很乱。
姜稚妤有太多话想问姜砚。
原本要一起去吃烤肉,突然又不去了,姜砚也没有问什么,只是笑着开车回家。
从上车起,姜稚妤就没说过话。
起初姜砚还会努力调节气氛,到后来他一点点变得沉默。
到家后,他站在进屋的门旁看着姜稚妤,漆黑的眼睛里透着茫然和不安。
姜稚妤径直走到沙发坐下,歪着头看了姜砚一会,突然说,“妈妈让你后天去看她。”
姜砚愣了下,然后笑嘻嘻的说,“好啊。”
想唬姜砚没唬成功,姜稚妤扯了扯嘴角,“你下次去找妈妈的时候喊上我。”
“怎么突然说这个。”姜砚还是笑,“没问题啊,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姜稚妤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他的笑容。
她突然感觉姜砚变得有些陌生,脱离了那个在她手里任由他揉捏的弟弟形象,他身上也有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姜稚妤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刚才车上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她生气了,相反,她心底又急又迷茫。
这些年姜砚对她可以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她不明白,自己和姜砚之间为什么会有这种信息和认知的错位。
她觉得背后应该有问题,但还没想明白。
“明天,和我去找郑以桦吃个饭吧。”姜稚妤说。
“不要。”姜砚很小声的说。
这时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空,啪嗒,雨点砸在玻璃上。
窗外霓虹灯亮起,远处城市笼罩在蒙蒙细雨中,五光十色的灯光照昏暗的室内。
雷声一响,姜稚妤还没听清姜砚说了什么,他就抓了把伞跑出去。
回来时他半个肩膀都湿透了。姜稚妤看到,他怀里抱着“保安”遗落在草坪的玩具。
姜稚妤又重复一遍。
“我不想去,我讨厌他们。”姜砚站在桌边烘干玩具。
“你为什么讨厌郑以桦?”姜稚妤追问。
“不为什么。”
“你有很多事瞒着我,我是不能知道吗?”姜稚妤目露愠色,“我只是想了解原因,我很害怕。”
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驱动她一直探究的深层原因竟然是恐惧,自从半夜被姜砚抑郁而终的噩梦惊醒,恐惧就一直伴随着她。
她看着姜砚长大,四五岁害怕的时候身边只有姜砚可以拥抱,姜砚早就成了她生命里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她害怕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姜砚沉默着把烘干好的玩具放回狗窝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样一直追问你,很像妈妈?”安静了一会,姜稚妤面无表情的问。
这是姜稚妤很少对外人暴露出来的一面。
郑霏怡抱怨过她性格冷淡,情绪稳定到像是没有情绪,不像别人家的小棉袄那样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