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叹息?”
“谁曾想后来父皇居然让他给孤当太傅,亲自教习。”殷向琛陷入久远的回忆,“孤当初可吃了不少苦头呢。”
黎婉非常理解太子殿下的心情,好好的大哥哥突然成了自己的先生,这落差着实有点大。
她从小最讨厌爹爹给她请的那些先生,一个个老古板不说,还总是凶她。不过温寂言看起来不像是会对小孩子发脾气的人,她这么笨温寂言都让着她呢。
“莫非子鹤还会打殿下手板不成?”她开玩笑道。
“比这个凶残多了!”殷向琛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黎婉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温寂言居然敢对太子殿下做出比打手板更为残酷的惩戒。她小心翼翼问:“子鹤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罚我十日不准吃宫外的糕点,是不是特别过分。”
她松了一口气:“糕点而已。”
殷向琛气急:“那可是玉食记的糕点诶。”
黎婉拍桌而起:“简直丧心病狂!”
被吓了一跳的太子殿下:“……”
殷向琛:“师娘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殿下你也喜欢玉食记的糕点啊。”黎婉仿佛找到了知己。
“是啊,孤素日不方便出宫,便会嘱托太傅从宫外带一些玉食记点心入宫,倘若哪一日忘记温书,糕点就会被太傅扣下。”
二人聊到吃的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两个小脑袋凑在一处,兴致勃勃谈论大半晌才拐回正题。
“如此说来,殿下与子鹤一同长大,应当很了解对方吧?”她问。
殷向琛点头:“那是自然,没人比孤更了解太傅。”
“那子鹤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弱点?”黎婉禁不住打听。
温寂言这人总是欺负她,偏偏她还无力反抗,更别提反击,日子久了,她也想反过来拿捏对方一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从他最亲近的人那里探听,必然没错。
殷向琛抵住下巴,思索道:“温太傅在外一向谨慎,从未闻听有何弱点。”
“不过孤曾试过,太傅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师娘你可曾对他撒过娇?”
黎婉摇了摇头,在她看来,软软地说几句话并不算撒娇,故而发自内心认定自己从未对温寂言撒过娇。
“孤曾试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十分管用。”
“殿下你还会这个?”她惊讶地张大嘴巴。
“计不在高,有用则灵。”殷向琛故弄玄虚一笑。
黎婉跟着点头,琢磨着回府定要试一试。忽而心头又想起一事,问:“殿下方才为何说佩服我?”绕了一大圈,总算回到最初的话题。
“因为太傅娶了师娘你呀。”
“是何意思?”
“孤还以为太傅这性子会孤独终老,万万没料到他去了趟宫宴就对师娘你一见倾心,还非得求父皇把你娶进门。”殷向琛止不住感叹,“伤了多少世家贵女们的芳心啊。”
此言不假,温寂言娶她过门这事儿听起来着实离奇,若非主人公是她自己,她也会觉得当朝太傅娶一个五品官员的庶女为正妻很匪夷所思。
难怪众人产生如此误会,皆以为温寂言对她情根深种。实际上,两人都还未圆房呢……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等到她撒手人寰,温寂言再度娶亲之时,那些太傅非她不娶的谣言便会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她不免皱了皱眉头。
殷向琛见她神色不对,关切道:“师娘不舒服?”
“啊,没有。”她倏地回神,“殿下方才说以为太傅这性子不会成亲,这是何意?”
温寂言性子分明很好啊,君子如玉,温润而泽。自打她嫁进太傅府,他没让她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除了偶尔嘴巴坏一点,有一点点爱逗弄她……待她都十分妥帖。
心狠手狠都是对外面的坏人,反正对她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
就算娶的不是她,应该也会如此吧……
殷向琛神神秘秘低声道:“师娘,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殿下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太傅曾跟孤说过,他没打算娶亲。”殷向琛神情不似作假,“不想做耽于儿女情长之人。”
“男人说的话果然都不作数,一见师娘你啊,他说过的话就全部抛之脑后了。”
闻言,黎婉手里的茶盏险些砸在桌上。
她心里咯噔一声,完蛋,她罪过大了。
……
殷向琛是偷着出宫,办完事便被温寂言分外无情地撵回东宫,临走之时坐在车厢内还依依不舍地对着黎婉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