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留啊了一声,诧异道:“啥,因爱生恨?”
“不许乱猜。”黎婉指挥道,“我们一起把他扶到殿内的长塌之上,快一点,估摸着很快他就会清醒。”
杏留实在弄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深意,只得听从她吩咐。
两人一同将温寂言安放在长塌之上,黎婉咬了咬牙对杏留嘱咐:“你出去盯着以免有人经过,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
“为何呀小姐……”杏留有些不放心,“你可不许做什么危险的事,这可是当朝太傅,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日后我再与你解释。”
“……奴婢遵命。”杏留脸色发僵默默退至门外,将房门闭紧。
余留一室静谧。
如今屋内只剩黎婉和温寂言两人,她挪步到温寂言身侧坐着,垂眸细细打量着昏迷中的男人。
温寂言素来儒雅随和,与人对视之时总令人觉得柔情万分,可当这人闭上双眼之时,单看他的五官容貌,会发觉笑意敛去后的他并非天生的温和轮廓。
不知怎的,黎婉总觉得温寂言身上有种难以接近的气质,纵使他现在失去意识,她仍旧不敢对人肆意妄为。
只因他身上有股不易察觉的凌厉清寂,似乎从不向外展露。
不能犹豫,今夜必须要赖上温寂言才行。
黎婉咬住自己红润的下唇,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身子缩成一团窝进温寂言的怀里。淡淡的清荷香扑面而来,令她不由自主想起夏夜的荷花满池。
她个头原本就小,钻进温寂言的怀里后显得愈发玲珑,深色大氅盖在她头顶,黎婉忍不住蹭了几下。
他的怀抱好暖和,似乎可以抵挡一切寒风侵袭。
这样好像还不够?
黎婉拽过温寂言的手,比划半天,最终把他的手掌轻轻贴在自己的腰肢,一经贴合,温热的触感瞬时传递到全身,使她脸上的红晕从耳垂蔓延至脖颈。
太羞耻了……她到底还是脸皮薄,一边伪造假象一边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温寂言醒来。
云雾缓缓覆盖月光,天色愈发黑沉。
屋里静悄悄的,黎婉焦急等待男人醒来,手指揪住他一绺墨发,无意识地编起小辫。她心跳得厉害,心中设想无数个温寂言醒来后兴师问罪的厉害模样。
温寂言这种人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呢?听说温柔的人不轻易发火,一旦将人惹急了,可是相当可怖的……
生气也无妨,最重要的是温寂言乃是真君子,既然占了她便宜,就一定不会装聋作哑当做无事发生的。
“嗯……”
头顶忽然传来低沉动静,黎婉急忙把眼睛阖上,乖乖巧巧地躺在男人的怀中,手指还绞着他半缕发丝。
意识逐渐清明,温寂言睁开双眸,抬眼发觉自己正处于桐华殿内,环顾四周,屋内空旷清寂,桌上还燃着火光微弱的灯烛。
烛火影摇晃在白壁之上。
“唔……”极细的咕哝声打破静寂,他垂眸一瞧,发觉自己怀里多了个娇弱可爱的小东西,并且他的手还紧紧揽在她的腰肢上方。
他的手动了动。
就在这时,黎婉揉了揉双眼,轻轻抬起眼皮。
只见她扬起脑袋,与正低眸瞧她的温寂言对上目光。
“啊!”
“这!这……怎么……回事!”她失声叫道,身子配合着抖呀抖,浅绿色的裙摆随之上下颤动。
温寂言将手臂收紧几分,怕她乱动从怀里跌落,这稍微一用劲儿,黎婉细嫩的脸蛋就摩擦着他胸膛,整个人这么软绵绵地嵌进他怀中。
“你混账!”她用无力的手拍打他胸膛,三分恼羞成怒,全是装出来的。
“骂谁呢?”温寂言按住她。
“温太傅……”她弱弱开口,怯生生缩了缩肩膀。
“冒犯姑娘了。”他语调平稳,不见丝毫慌乱,“我醒来之时姑娘就在我怀中。”
黎婉不禁腹诽,知道冒犯还不撒手,居然还搂得更紧了……说好的君子之风呢。
十分沉得住气的太傅大人问:“不知姑娘可还记得你我昏迷之前的事?”
这可真是问对了,由于她反应总是慢半拍,这次她特意提前酝酿好情绪,语调含着湿气:“我看见一个黑衣人将你打晕,然后我害怕,还没来得及喊人就……就……”
“他伸手劈我……”她越说越委屈,眼底浮起一层显而易见的雾气,“呜呜怎么办呀……”
说着说着黎婉眼眶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大颗泪珠吧嗒吧嗒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眼圈很快红成一片,连带着小巧鼻尖也泛着胭脂粉。
她抬起水盈盈的眸子望向温寂言,满脸脆弱之态。
“我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她低低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