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又欣喜起来,一想到往后三年不用再日日苦抄经书,还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就想立马爬起来逛街。
不知道桃喜把绿豆糕买回来没有?
她朝门外轻唤一声:“桃喜?”
“小姐,桃喜去街上了,我是杏留。”
“杏留啊,进来吧。”
杏留推门而入,手里还捧着几件新衣。
黎婉扬起脑袋,杏留解释说:“这是大人为小姐准备的衣裙,宫里赏的缎料,最是舒适柔软。奴婢瞧了瞧,都是小姐喜爱的浅色呢。”
“还有这雪狐披风,大人特意叮嘱出门一定要带上,千万不能让小姐受风寒。”
果然太傅大人在细枝末节上都格外留心,黎婉昨夜的闹的别扭顿时烟消云散,笑眯眯道:“好,我现在换上。”
在佛寺之时,她跟随众人穿得素净,就算爹爹会给她寄漂亮的衣裙,也没心思穿,万一弄上香灰,还格外难清洗。
这回终于可以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了。
况且她已经出阁,也不必再怕被哪个玩世不恭的贵族公子哥不小心看上强娶回家,就算日后出门不遮面纱,也没人敢觊觎她。
真好。
杏留一边侍候她更衣,一边悄声八卦:“小姐,昨夜与太傅大人……如何?”
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婉撅起嘴巴:“一言难尽。”
“啊?”杏留惊讶道,“可是太傅大人看起来不似粗鲁之人,莫非是没有经验,所以才——”
“你想哪儿去了。”黎婉忙不迭打断她的话,“我连感受他粗鲁的机会都没有,哼。”
“杏留,我向你抱怨几句的话,你会觉得我矫情嘛?”
杏留拍胸脯担保:“放心小姐,你说的都对,奴婢永远向着你。”
黎婉把她拉近,附在耳畔轻声言语道:“温寂言太温柔了,我不开心。”
杏留:“?”
“温柔不是好事吗?京都多少女子称赞咱家大人芝兰玉树,清雅俊逸,做了梦都想嫁进太傅府,小姐你怎么还嫌弃上了?”
黎婉眯起眼睛:“你方才说什么?”
“咳……那个。”杏留挠挠头,“既然小姐不满,不妨告诉大人?”
“可是人家本来就对我无意,凭什么要求他为我改变呢?”
杏留深知这桩婚事是如何成的,她那一闷棍可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那要不,小姐你稍微改变一点点?”
“细细说来。”
“奴婢的意思是,之前宫宴上温大人不是说过心仪何种女子嘛,小姐你那么厉害,稍微一琢磨不就成事儿了?”
黎婉愁眉苦脸:“可是他喜欢脾气坏的,我那么乖巧可爱,学不会嘛。”
“那就耍脾气呗。”杏留安慰道,“小姐不愿意练书法的时候,不是挺会耍无赖的?”
“闭嘴,我现在写字很好的!”黎婉扬起眉梢。
杏留惊喜道:“对,就现在这副模样!”
呵,黎婉怒而把人轰出门去。
……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桃喜不知去哪儿晃悠了一圈,总算是将绿豆糕买了回来。
“小姐,这玉食记真是越来越贵,今早奴婢去问,绿豆糕整整涨了十个铜板呢。”
“贵还不提,队伍还排那么长,腿都站麻了。”
黎婉闻言皱起眉头:“不是五文钱一盒?”
桃喜擦着汗叉腰:“非也非也,现在要十五文钱,半盒。这差事真磨性子,下回您让杏留去吧,她是习武之人,体力比我强。”
越说黎婉越觉得不对劲儿,如果玉食记涨价这么多,那为何三年后她在佛寺托人去买京都绿豆糕之时,仍旧是五文钱?
当时她嘴馋京都糕点,又不好意思三天两头托自己爹爹去买,就用自己手抄的经书拿给负责去采买的小和尚,让他用经书换糕点。
只因玉食记的掌柜信善佛法,常年诵经。
一直以来,那小和尚从未提过涨价之事啊。
此事颇为蹊跷。
偏偏她这人好奇心旺盛,有点儿事就抓心挠肝的想弄明白。
可她又不能再去找那个小和尚问,毕竟人家现在压根不识得她是谁。
有点难办。
除非……再找人托那个小和尚买糕点。
或许能弄清个中缘由。
她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依稀记得是小和尚拿她的手抄经书去换糕点,机缘巧合在玉食记碰到一位爱好古籍古画的人,格外欣赏她的字,故而想收下她抄写的经书。
他还承诺每月初一十五可以送糕点给他,小和尚需要在京都买什么东西也就不必再下山,那位贵人愿意派人直接送上山。
每次只收她几个铜板。
对,她可以抄几卷经书送去善灵寺,再去找那个小和尚。
“桃喜,可有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