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劫,黎婉愈发懂得珍惜眼前人, 可惜在梦中她只能跟着温寂言, 否则应该能看到她离世后的情景,黎蒙定然是最伤心欲绝之人。
还好今生她有更多日子可以陪在父亲身侧。
她一连在黎府赖着好几日,直至黎蒙忍不住撵人才愿意离开, 告别前还不忘交代各种事宜,什么天寒不要到处乱跑, 好好进食不要挑剔, 更不要仗着太傅脾气好就恃宠生娇, 为所欲为。
好委屈,她何时能在温寂言面前为所欲为?
分明是被为所欲为的那个……
上了马车, 慢慢行驶过陌柳长街,隔着帘子能听到许多路过百姓的闲谈声。她隐约听到有人提到太傅二字,连忙竖起耳朵趴在车窗处偷听, 嘴上提醒让车夫慢行。
车速逐渐缓慢, 一位大娘的说话声清晰无比传来。
“哎呦那可不是, 温太傅在紧要关头牢牢护住了太傅夫人,反而自己身中毒箭, 那叫一个感人至深啊!”
与她对话的人们亦兴致勃勃。
“我还当太傅娶黎家小姐是看上了那张脸, 万万没料到竟是真的爱意深沉。”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为自己媳妇儿豁出性命,我家那老不死的只会撒腿就跑。”
“我听说温夫人当时是打算救温大人来着, 二人真是情比金坚,令人艳羡……”
“话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明白,就跟亲眼所见似的?”
“听说书先生讲的呗。”
“哪里来的说书先生有如此大的神通?”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闻是姓……诶姓啥来着,好像是柳。”
坐在车厢偷听的黎婉:“……”
若是没猜错,这个姓柳的说书先生应当不仅会说书,治病也是一把好手。柳扶风这家伙是不是闲着没事干,难道打算把她和温寂言的事儿传遍京都不成。
多难为情呀……
黎婉催了声回府,车轱辘声声滚动,眨眼间便停在太傅府邸门前。掀开车帘,目光往府门望去,玄衣鹤氅的男人正凝视着她,眼中脉脉含情,宛若春风。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细雪,温寂言撑着一把青白墨水色的纸伞朝她步步而来,清凌若霜的眼眸中此刻只烙印她一人身影。
她似乎懂得了何为一眼能融冰雪。
“婉婉这么久没回家,怕不是把我这个夫君已抛之脑后?”他含着浅笑佯装抱怨。
黎婉接过他手中的纸伞,张开手臂撒娇:“还不抱我回家。”
温寂言捞过少女膝弯,将她轻轻抱起朝府内走,黎婉一只手搭在男人肩头,另只手为他撑伞,雪花零零星星往下坠,阻碍不了二人对望的眼神。
跟在二人身后的桃喜、杏留和魏刀窃窃私语。
桃喜啧啧两声:“你有没有发现他俩比新婚时还要如胶似漆?”
“小别胜新婚呗。”魏刀打了个哈欠。
“你很困吗?”桃喜瞅着他的两个黑眼圈问,“失眠?”
魏刀欲哭无泪:“还好夫人回来了,不然今夜主子还得在书房看书,我连着陪主子好几宿,实在难熬……我得回去补个觉。”
“真可怜,快去吧。”
杏留感叹:“小姐当年的选择果然没错。”
桃喜被点燃好奇心,凑过去问:“什么选择?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快给我讲讲。”
“哼,我和小姐的秘密,就不告诉你。”
“杏留你好过分!”二人追逐而去。
回到梨风苑后,黎婉禁不住给温寂言告状,说黎蒙让她不要恃宠生娇,为所欲为。温寂言闻言微微颔首,回了一句岳父所言甚是。
黎婉又继续告状说柳扶风偷偷把他俩的故事传遍京都,温寂言思索半晌又道柳扶风此举甚妙。
这下可把黎婉气坏了,不就是多在娘家住几日嘛,居然敢不向着她!
“温子鹤,你敢说我恃宠生娇!”
温寂言低头为她解开身上厚重的披风,垂下眼睫道:“说好的三日就回府,结果一待就是七八日,害我独守空房,这还不算是恃宠生娇?也不——”
话说一半,他的嘴就被黎婉用微凉的手心捂住,她咬着牙道:“太傅大人还学会装可怜了是吧。”
“句句实言,何来的装可怜?”
黎婉看透了,论强词夺理她这辈子也讲不过温寂言。
“那你想怎样?”她把脑袋凑上前,无辜地瞅着男人。
“自然是给我补偿。”温寂言毫不客气,替人解完披风后,手就顺着单薄脊背摩挲而上,修长手指灵动娴熟,罗裙系带眨眼间断开。
玲珑俏丽的少女羞赧不已,红着脸嘀咕:“你这人怎么老是喜欢大白天的……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