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晓得。”温寂言语调不咸不淡, 接过温度刚好的茶,轻抿一口。
魏刀又道:“听闻来的是蒙家那两个无法无天的世子,属下怕他们会针对于您。”
“不搭理便是。”温寂言对那两个世子的兴趣甚至比不上手里这盏茶,“无非是来试探我大乾虚实的,应付应付即可。”
这番对话听在黎婉耳中满是谜团,轲萨使者访乾不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吗?她该不会是……回到了过去?
就在她满腹疑惑之际,目光不经意瞅见温寂言笔架上的几支狼毫,很是眼熟。她没记错的话,上回温寂言为她画梅时使的便是这几支,后来她害臊把这几支笔都要了过来,藏在了自己的房里。
很不对劲,就算回到过去也不可能出现这种事吧。
“你去沏一壶提神的茶,亥时送过来。”温寂言道。
“主子,您不能总是熬夜看书,这样太费心神。”魏刀皱起眉头,“怪不得将军总催您娶个媳妇儿,要是有位佳人在卧房等您,哪里还看得进去书呀。”
话音落下,黎婉眼睛噌的一下瞪得圆溜溜,她没听错吧,温寂言没跟她成亲吗?可是轲萨使臣都要来了呀……这不可能呀,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难道,难道她回到了前世!?
那她现在是什么,孤魂野鬼?
也不对呀,前世这个时候她才刚到善灵寺没多久,还没死呢。
经历过许多生死大事后,黎婉已经不会再遇到点事就掉眼泪,她努力镇定下来,不停告诉自己不能慌,既然能来到这里,就一定有回去的法子。
她不能乱。
闻言,温寂言嗤笑一声:“男女之情是最无用的东西,我不需要。”
黎婉听到这话噘起嘴巴,仗着对方看不见她,伸出手想要拧他的耳朵,嘴里念叨道:“好你个温子鹤,居然如此无情。”
转念一想,心里又莫名其妙高兴起来,翘起唇角小声嘀咕着:“也不知是谁天天缠着我没个完,摆弄那么多花样还装正人君子,哼。”
“我还不知道你的。”她忍不住翘起小尾巴。
魏刀悻悻道:“哦,那属下先告退。”
经过一夜的挣扎,黎婉发现她压根不能离开温寂言太远,只能温寂言走到哪儿她就得跟到哪儿。
幸好如今她不吃不喝也不会感到饿。
最令她没想到的是,温寂言居然在书房待了整整一宿,最后困极就伏在书案上睡着了。
这男人没娶她之前都这样不顾身体吗?想着想着她居然有点小生气,书案上那么硬,怎么睡人嘛,冬日里又冷,就算他常年习武也不能这么任意妄为呀。
她想要开口教训他两句,奈何说出口的话如同细雨落进水池,无处寻觅踪迹。
可恶,对方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
就这么跟着温寂言一整日,这回她不在场,轲萨进献的苍鹰亦未能攻击到她,只是把矛头对准了温寂言,失控的鹰被当场拧断了脖子。
剩下的与她经历过的大差不差,蒙角提出比武,金然请战后败,温寂言上场大获全胜。
只不过这回他没有刻意羞辱蒙角,用最速战速决的招式结束了这场比试。
黎婉想,之前温寂言之所以动怒,大抵是因为那只鹰险些伤到她吧。
心里微微泛甜,她真的有被温寂言好好在意着。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直跟在温寂言身边,重复一日又一日的枯燥无味,上朝、东宫授课、回府习字,日日如此。
偶尔夜里打雷下雨,他就会整宿失眠,起身去毓木园盯一夜的梅花,神情哀寂冷清,仿佛雪捏成的一般。
她恍然间发现,温寂言行事总是淡淡的,很少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绪。
一成不变的日子是个正常人都会厌倦,可是温寂言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只是执着地想要找到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她小声对着听不见的人说:“子鹤,我好想陪着你。”
“别什么都憋在心里啊,找个人倾诉一下也好。”
郁闷过后,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她要这么跟着温寂言飘荡一生?可她想回去呀……到底中了什么邪嘛。
念头刚落,眼前突然一黑。
再度睁眼她仍然在温寂言身边,温寂言的身后站着魏刀,从前魏刀眉骨处有刀疤,如今耳际连着脖颈也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他开口道:“主子,眼下叛臣李明扈已伏法,将军夫人被害之事亦真相大白,虽然受了不少波折,不过总算是没有白费这些年的苦心搜证。”
温寂言叹气道:“过两日我会为母亲和先皇后祈一道平安符,你去准备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