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奕歌的下巴都搁在易淮的脑袋上,像是把人嵌在怀里一样,充斥着十足的控制欲。
“那你转过来抱着我。”
易淮:“……”
他抬抬手,给了自己一个不轻不重的肘击:“真当后头的薄柿是瞎的?”
燕奕歌面不改色地抬起手臂,将易淮的这只手也压在了臂弯里:“让她出去。”
易淮心道自己二次黑化后就更不是人了。
“别骂自己。”
“你还是让我骂一骂积点阴德保佑下辈子我还能变成两个和自己相爱吧。”
“……”
燕奕歌一时间是真找不到辩驳的话。
他想说自己又不信什么轮回转世之说,可当这个可能性被提出来的时候,也许因为涉及了另一个自己,也许因为这句话太过美好,燕奕歌居然也想相信那么一次。
见另一个自己被自己说住了,易淮勾勾唇,有点开心地晃了晃脑袋。
台上还在起舞的人已然引起了些细微的骚动,因为那是风花雪月楼的月主白从露。
她是西域人和中原人生下的孩子,从小在西域长大。
龛朝的西域民风是最开放的,表演时常穿这样的服饰,跳的舞对于中原人来说也很罕见。
所以在白从露入楼时,因为这姑娘也放肆大胆,还有人怀疑她是不是也卖身。
易淮就撞见过有高门的公子哥骚扰她,随手帮过一个忙,然后……
在白从露当上月主时,江湖人便都知月主非燕奕歌不嫁了。
甚至江湖上还流传了不少他们之间的虚假故事,易淮都听过好几段了。
但她并不是喜欢易淮,易淮知道的。
她只是拿自己挡刀子。
这女人可聪明了。
不过因为这点,燕奕歌会吃醋也很正常。
毕竟易淮现在想想,那口醋也开始在酝酿。
也就是在这时,燕奕歌偏了下头,身体明显地紧绷了下。
易淮觉察到他的戒备,跟着看了看旁边那个燕奕歌一开始说空着的位置:“是谁?”
“……荣少烨,赵德顺。”燕奕歌在心里低声:“还有一个感觉有点熟悉但很危险的人。”
国师。
不需要多想,两个易淮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了这个人。
可问题是……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易淮悄无声息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是气息吗?”
燕奕歌嗯了声:“不是那种我见过的,但是是那种我好像在别人身上有过同样感觉的……”
但到底是谁?
燕奕歌回忆不起来。
他的感知和情绪在同一时间传到了易淮这儿,易淮在心里轻啧了声:“真令人不爽。”
第106章 (二更)
而在隔壁,荣少烨入座后,赵德顺立在旁侧,另一名男子也是在荣少烨轻声开口示意后,才坐下。
在外,荣少烨并不称他为国师,而是唤作“先生”。
国师的穿着打扮与龛朝人并无什么不同,不过也看得出他并不惧寒。
在京城这寒冬腊月冷得直叫人打颤的天,都还穿着秋衫,也不需要任何取暖的器物。
甚至跪坐下时,他还将身侧的炭盆往荣少烨跟前再推了推。
他长相也很寻常,说不出俊俏也不至于丑陋,就是眉眼间有几分压人的气势,加上身躯有点高大,像个不苟言笑的将士,不像什么神秘的国师。
他对荣少烨也十分尊敬,完全就是把他奉为国主的态度,没有丝毫怠慢。
荣少烨偏头轻轻问他觉得风花雪月楼的歌舞如何时,他也低着头恭敬地答:“属下没太注意。”
荣少烨遗憾:“本来还想问问和你们那地方的比起来如何呢。”
国师没有半点波动:“岛上是清修,不会有这些轻歌曼舞。”
“那日子岂不是会很无趣?”
“修炼本就是一件枯燥的事,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得道。”
荣少烨闻言,略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先生你这是?”
国师也不避讳恼怒,平静面对:“属下心性不够,贪图人间富贵尊荣,自是比不得。”
荣少烨其实一直挺佩服他的。
和大多要做高官但自诩清高的人不同,这位国师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说自己想要国师之位——前朝虽然没有国师,但龛朝开朝时的确设立过国师之位,再往前追溯的旧朝也不是没有偶尔冒出过一两个国师。
国师的位置也很明确,就是入内阁,比内阁首辅还要高一级,看似没有什么明确的实权,但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太子见了国师,也得客客气气地作半揖礼①道一声国师。
甚至对于口腹之欲和金银财宝的喜好,还有权力,他都毫不避讳,那份野心,庞大却也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