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未婚夫”这个字眼,如今听在耳中会是这么刺耳。
他的话没有让枫眠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枫眠淡淡的嗯了一声,轻声道,“我知道。”
他这样的怪物,哪里值得陪相守一生,驰辰最后的归宿即便不是联姻,也一定是与一个好姑娘在一起,而不是与他,他只能是短时间内在床上取乐的玩物,仅此而已。
枫眠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但是他说,只要我跟他睡了,他就会罩着我,不会让我受欺负。”
驰明舟牙根紧咬,隐隐在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他自己浑然不知他现在盯着枫眠的眼神有多可怖。
宛若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将枫眠生吞活剥了。
他声音故作戏谑,却又夹杂着按捺不住的愤怒,“你对谁都能张开腿?”
明明那天在洗手间里的时候,他看得出来,枫眠是第一次没有错,他不信驰辰这种花中老手会没对枫眠提过那件事,那时候枫眠都拒绝了,为什么短短时间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枫眠喃喃开口,反问道,“我的意愿重要吗?”
话音落下,驰明舟沉默了。
驰明舟松开了他的手,眼神怪异的审视着他,犹豫半晌,问出了这么久以来唯一的一句关切。
“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短短一个月,会变成这样……
枫眠抬头,不解的看着他,问道,“我变成这样,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被逼到无路,像娼一样对人摇尾乞怜,苟延残喘,这不正是驰明舟想看到的吗?
驰明舟还不满意吗?
他已经不想再去挣扎什么了,他不被任何人尊重,没有任何人会理会他的意愿,他洁身自好换来的也依旧是一句又一句恶意的贬低辱骂,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依旧在狭小的笼子里,不见天日。
既然如此,他不挣扎了,不过是一具畸形的身体而已,跟谁都一样。
驰明舟神色怪异的松开他的手,枫眠默默抬脚从他身边走过,自顾自的往前走。
背后那道视线如芒刺背,枫眠根本无法忽视,他回眸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驰明舟,问道,“今晚还做吗?”
驰明舟唇瓣紧抿,额角青筋直跳。
这个问题问出口,他的心里没有半点期待感,甚至隐隐觉得压抑难受。
他的语气沉下几分,怒斥道,“枫眠,你别太贱过头,你要是敢跟驰辰上床,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驰辰!”
“我不屑跟别人共用一个玩物!”
他的眼神阴沉骇人,森森寒意任谁都得胆怯三分,然而即便这样,不远处的枫眠也对此视若无物一样,静静的看着他,沉默须臾,缓缓道,“我干净不了,小叔再另找一个独属于你的玩物吧。”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去,没有半点留恋,丝毫不理会身后驰明舟几乎吃人的眼神。
驰明舟的声音夹杂着蚀骨的怒意,“枫眠!”
他死死盯着枫眠,可枫眠头都没回一下,自顾自的上楼,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驰明舟有些哆嗦的抬起手,按压住狂跳不止的心脏,面上惨白无血色。
枫眠几句话气得他心口窒息似的难受,心脏狂跳。
有一瞬间,他真想让枫眠的那张嘴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什么叫戴套他就不生气了?什么叫让他再找一个?!
枫眠怎么敢对他说这些?!
站在窗边,过了许久才缓过来心口那种不适感。
他手心里都渗出来一层汗,就连胳膊都在抖。
他缓缓回眸看向楼梯口,停顿片刻,朝着那里走去。
他抬脚朝着枫眠的卧室走去,熟练的摸出了口袋里的备用钥匙,然而还不等插进去便看到了门边敞着一条缝。
驰明舟将钥匙放回口袋里,伸手一推,门便打开了。
枫眠不锁门了?还是忘记了?
卧室里没有一点光亮,大床上隐隐看到有一个隆起来的人影。
他伸手打开灯带,房间里亮起暖色的光,可以照明,却不刺眼。
驰明舟大步走过去,在床边止住脚步,他垂眸看着枫眠的脸颊,久久不语。
在车上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如今仔细打量,枫眠如今的模样真的不太对劲。
面色惨白,脸颊削瘦,眼神里似乎永远萦绕着落寞哀伤,整个人都恹恹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惹人怜惜,带着病态的美。
可以前的枫眠不是这样的。
人即便瘦弱也不会显得病态,枫眠现在的模样有些像是——病入膏肓。
这个词一出来驰明舟自己都吓了一跳。
病入膏肓?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来那一日枫眠跟他说的话。
——“看着我死……你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