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栗进到餐厅,见到列奥金发明朗的身影,心里的尴尬瞬间被见到熟人的心情驱散,从少年身后冒出头来,跑到他眼前。
“怎么回事,弄成这样?”
列奥皱眉,伸手把矮他两头的少女拉到怀里,拨开她的发丝观察其下的纱布,艾栗瞬间被他身上急躁呛人的朗姆酒味熏得打喷嚏。
“好冲的味道!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别动……嗷,好疼!”
“啧。”
列奥嘴上嫌弃了一句,手上的力道却放轻,冰蓝眸深深注视眼前娇小的人影。
他俯身,一手拨弄着她的头发,一手搭在她肩上,从艾栗背后看,就像是将她拥抱在怀里一样。
艾栗脸有点红,不仅是被黄毛的信息素呛的,还有他搭在肩上的大掌温度太高,触感鲜明粗糙的缘故,激得她左臂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像是敏感得无法接受Alpha这样的触碰似的。
艾栗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列奥低头看她半天,直把艾栗看得夹着尾巴,膝盖越来越软。
过了半晌,他轻嗤一声,脱离刚刚令艾栗心惊肉跳的状态,拉着她带到座位上。
艾栗头顶乱毛,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走,快进到拐角时,她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眼。
送她来到餐厅的那位少年已经不在了。
“看什么?”列奥臭着脸揉她的鸟窝头,把菜单扔到她面前。
“没有,就是刚刚突然想起来。”
“……忘记向一位好心人道谢了。”她茫然说道。
……
餐厅外,沉重的靴行声起初稳定,却随着少年心跳与呼吸的频率异样波动,变得越来越快。
如同渐渐加快,令人心中紧张的鼓点。
缪莱尔加快步伐,下颌绷紧,明明眉眼依然看不出情绪,可随着他的急行,黑发散在蓝眸前,竟有几分狼狈。
他握紧门把,俯身呼吸片刻,随即重新直起身体,来到卫生间的镜前。
缪莱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中人的面庞,指尖搭上金属制的水龙头,扭动。
流逝而过的时间中,水流淌着他的肌肤而下,冰凉湿润的触感无法平息他胸膛内灼烧的热意。
那火烧似的疼痛感顺着五脏六腑攀爬,缪莱尔一瞬觉得自己血管崩裂,骨骼被挤压得粉碎,神经发出不堪负荷的尖声嘶鸣。
他盯着镜子,长久无声地与自己虚幻的半身对峙,有Alpha进进出出在卫生间,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这高贵的北地少爷毫不在意。
直到他终于承受不住内脏溢血般的疼痛,骤然蹙紧眉,半跪下来,手臂搭在水池边,水流沾湿他的衣袖,安静的狭小空间中响起压抑许久,终于溃堤的呕吐声。
水龙头放出的清透水流,替缪莱尔遮掩住这此生都难得一见的失态。
直到眼眶发热,胃部翻江倒海,缪莱尔仍像是濒死般呼吸着,喉间仍有堵塞感。
可此时他竟笑了一下,几近神经质地望向镜中的自己,眼白深红一片,看上去隐隐快要癫狂崩坏。
缪莱尔轻咳一声,喉间的堵塞感便寻找到出口,从唇边蜿蜒一道深红的血迹,血液溅碎到水池里。
与此同时,缪莱尔眼角也骤然淌下带有血丝的液体,与水池中的血迹粘稠地混合在一处。
而无论是血,还是血泪,最后都随着安稳的水流声被冲散到水池中,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了。
……
既然列奥都把菜单扔给她了,那么艾栗也毫不客气,恶狠狠宰了一通列奥大少。
哼哼,她点了三道超级贵的菜,一道菜都相当于她三天生活费,一百多块钱呢!
结果她点完菜后,列奥拿回菜单,翻到最后的至尊区,面不改色地点了五六道豪华的菜肴,艾栗瞄了一眼,差点托不住自己惊掉的下巴。
……价格后面那跟着一串零,绝对是她看错了吧?
一道小小的螃蟹,不过就是做得金光闪闪了一点,怎么可能一道就要花去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啊!
事实证明,艾栗还是对金钱能够带来的美味认知浅薄了,最后她泪流满面啃着昂贵的黄金蟹,吃得嗷嗷香。
飞船在第八天晚上抵达学校,列奥单臂挂着两人的背包,带着头缠纱布的艾栗回到宿舍,两人把落了一层灰的宿舍打扫过一遍后,艾栗瘫在床上不想动,列奥烦死,催懒猫去洗漱。
“头上的伤口还不能沾水,我想想一会儿怎么洗。”艾栗摸摸脑袋,满脸忧愁。
“第几天了还没好?”列奥坐到她身边,艾栗的单人小床在满身肌肉的狮子坐上来后顿时发出一声轻轻“吱呀”声,艾栗鼓起脸,推拒着列奥的恶魔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