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莫弈带这个小鬼回来的过程，并不容易。
见小家伙那灰色的眸子，一点都不畏惧自己的打量，甚至还敢用眼色回怼过来，西楼方才露出一抹笑，对于小狼崽子很是满意。
“不怕我？”
小男孩不屑的撇撇嘴，要不是背在身后的手，都快抠出血了，西楼都差点相信这小家伙真的不紧张。
紧张，但嘴巴超级硬。
“看着病恹恹的，我一爪子，就能掐死。”
病恹恹的西楼……不负众望，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沉闷的咳嗽声，似能把肺都咳出来。
“失礼了。”手帕擦了擦嘴角，西楼无奈抬手招招，示意对方走近些。“没有觉醒超能？”
看了看莫弈又看了看病恹恹的西楼，小男孩冷哼一声，对于这些人的成就，根本不羡慕。
“我出生贫民窟，可没有你们这些贵人的好命，有什么觉醒液喝。”
“觉醒超能我是帮不了你，你的命运在说——一辈子都觉醒不了。不过，我这倒有一段机遇给你。”
说着话，西楼将小圆桌上的一个木盒子打开，一颗暗红色的丹药，伴随着浓郁药香，飘荡开来。
第38章 糖醋
“吃之前我给跟你说清楚，服下，很大几率会死，死了也就死了，但若你服下还能活着，我可教你些别的东西。”
小男孩一点都不在意死不死。
他就这么一条烂命，在贫民窟里要么劳苦一生、要么就冒着性命去墙外赌一把，都是赌命，赌什么都是赌。
他很好奇，白衣少年最后一句话。
“别的是什么东西？”
“不比觉醒者差，学成，当初杀死你父母的人，你能亲手报仇，杀死你妹妹的人，你也能亲手报仇。”
瞪大双眼，小男孩不确定的看着，面前病恹恹的白衣少年。
明明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嘛，为什么他说出的话，如此让人信服？
手，毫不犹豫的伸向木盒中。
丹药入口，小男孩只感觉全身被无数锤子，重重砸下。
剧烈的痛苦，让他直直倒地，身子很快蜷缩成虾米，冷汗很快带着衣服上的土灰，滴滴答答，脏了地面。
痛呼声，在小男孩咬破唇瓣后，再也按耐不住，叫了出来。
“他……我立刻带他去医院。”
莫弈没想到会是如此情况，想要去扶小男孩去医院，却被西楼冷漠的出声打断。
“不用，就这样。”
望着小男孩在地上，痛苦挣扎，莫弈有些不忍。
“可……再这么下去，他会痛死的。”
“死了，就是他的命不好。”
目光对上那双金眸，莫弈第一次，对队长夫人产生了畏惧的感觉。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冷漠到能将全部人的生命，视做无物。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小男孩在地上打滚得身上都见了血口子，惨叫声方才缓了下来。
直到最后，小男孩头一歪，屋中变得寂静异常。
要不是小男孩的胸膛还在上上下下呼吸，莫弈正要以为这个满身汗水、泪水、血水的小家伙，已经死了。
西楼的话，淡淡吐出。
“带他去洗漱一番，安置好，人醒来，再带过来。”
闸门外，贺无言才下车就瞧见站在栅栏内，一袭白衣的少年。
本想先前，可一想到西楼背着自己，在外面布了什么局，顿时脸色变得难看到了极点，撇过头，不再去看。
心中却在嘀咕——楼楼，醒来就好，话说到底有没有陷入沉睡呀？
走至男人面前，西楼上下打量一番，想了想，还是没选择开口教训。
就给无言留点面子吧。
“回来了？”
“嗯。”
“怎么了这是？”
见对方不看着自己，西楼一皱眉，抬手，就打算抓住男人的手臂。
往后一退，贺无言躲开了西楼的手。
落了空，少年明显一怔。
“贺无言，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说什么？西楼，我承认在你面前藏不住什么，但是，你能不能顾忌一下我的感受，我不瞒你，你能不能也不瞒着我。”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自己出去过？见了什么人？西楼，我不是小孩子，别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红着眼角，贺无言一把抓住西楼的肩膀，前期的强势，很快弱了下来，到了最后，声音哽咽的如一个快要哭的小孩子。
他怕！他真的怕！
当年，四面楚歌之时，是西楼四处奔波，尽心竭力的支撑着一个国家存活，耗费心血的为他续命。
当年，西楼为给他布局，甚至设计了自己的死亡，贺无言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看到西楼被天雷劈死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