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微弱的两个字，飘出。
看来是个有礼貌的小朋友。
贺无言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罐小熊饼干，抬手放在桌面上。
“我自己做的小熊饼干，我爱人很喜欢，你跟他一样可爱，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谢谢……”童童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你……很喜欢你的爱人？”
童童是个观察细心的小孩子，刚刚男人提到爱人时，脸上的神情，就像养父提到自己爱人时的神情。
“嗯，很喜欢很喜欢，他是个很好的人，喜欢吃美食，甜的咸的辣的，只要是好吃的，他都喜欢。他知道很多东西……”
病房外，正有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趴在窗户，看着。
那个名叫贺队的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童童终于愿意从蚕茧中露出头来。
天色渐黑，童童吃着小熊饼干，听着贺无言讲话，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很晚了，哥哥要走了，童童需要什么，就跟外面的叔叔阿姨说，他们都会给童童找来的。”
晚上九点，贺无言还要回家监督西楼睡觉，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只小小的手，突然抓住了黑色的衣角。
力气不大，可那份执着，让贺无言定在了原地。
“哥哥，我爸爸他……为什么没有来看我？”
沉默，许久许久。
贺无言抬手揉了揉小男生的脑袋，只说了句。
“抱歉。”
童童不傻，他很聪明。
从爸爸离开家要再去学校找回公道，再到有检察官找到他，爸爸一直没有出现，这些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着一些东西。
一声抱歉。
似扭开了一道闸门，泪水夺眶而出，哭声回荡在寂静的病房中。
将半年来的黑暗遭遇、将父亲离开的悲伤、将一切绝望失望，都在此刻，随着泪水宣泄而出。
哭声，听得外面的医生、检察官们，只感觉心脏被狠狠拽起，痛得让人也想哭泣。
“哭，哭也好，把一切都宣泄出来。”
主治的心理医生，松了口气，心中对于第三支队的贺队，有了新的看法。
看来贺队，在儿童心理学上，也有不少造诣嘛。
“楼楼，抱抱。”
刚回家，贺无言就伸出双手，像一个小孩子，寻求抱抱。
宠溺的笑笑，西楼抱住男人，将温暖传递出去。
“好。”
“楼楼，那个童童还这么小，这么聪明，如果在一个好的环境，不遭受那些肮脏的事情……”
少年时不时嗯一声，回应着男人的话语。
说出来，都说出来，将心中的郁结、不快全部都说出来。
待男人讲完，少年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脑袋。
“无言不怕，不怕，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深夜，月色再美，却照不亮漆黑的长夜。
电话另一头，似乎是通话有些失真，让李局的声音，显得格外诡异。
似压抑了许久，李局好半晌，才开口出声。
“西楼先生，那些能力都是真的？”
“你想拥有吗？”
少年的声音随意、缓慢，可听在李局耳中，宛如蛊惑人心的恶魔，诱人坠落无尽的深渊。
未关起的窗户外，呼的吹入一阵冷风。
背后一凉，李局立刻回过神。
“说实话，是个人都想，但……恐怕，给西楼先生同意才行。”
电话另头，传来了少年低低的笑声。
似愉悦，似满意，似开怀，又好像有丝丝的失望。
“研究所还有些世家的人很快到龙城，以贺队来历不明为由，强制要求继续拘禁，直至调查清楚。”
“知道了。”
“需要我们这边，出手阻拦吗？”
‘我们’，指的是李局及其背后的Seitied。
“不用，我还活着，没人能动无言，或者……李局希望世家的人多死些，也可以多多暗中怂恿些人，一起送到我面前。”
“西楼先生很自信。”
李局又琢磨起，西楼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那好像掌握一切的情报网？还是别的东西？
想了想，李局还是提点了一句。
“每个世家，都自己暗中培养了些SS级的超能者，甚至还有一两位更高。”
“嗯。”
轻轻一声，李局明显听出少年的随意与敷衍。
这是，不在意？
“让他们放马过来，讲礼我让无言谈，若是不讲礼，我跟他们好好‘谈谈’。”
通话结束，西楼将通话记录删除，手机重新放到贺无言的枕边，抬手，捏了捏。
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脸蛋暖乎乎，手感超级棒。
明天那些世家都会开始行动，让我见识见识，世家的人究竟如何。
“无言。”
呢喃一声，西楼点了点男人让人想亲的唇瓣，笑盈盈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