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叹口气,微微摇头,他这位盟主啊,啥都好,唯独心慈是第一硬伤,其次便是啥事都自己扛,说难听点叫打肿脸充胖子,平日里闷声不响,跟个闷葫芦似的,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包括现在,八杆子才打出一个屁,他说交给他,大家同为阶下囚,他还能怎么解决?
翌日,沐风奕被传召去了阴司殿,他拖着破烂狼狈的身躯,强挺着腰杆来到顾行之面前,顾行之好整以暇地坐着,身侧还有美男相伴,他睨了眼沐风奕,觉得眼前的男人明明成了败者,却依然扎眼得很,看得他心烦意乱,恨不得打断他的双腿,让他只能跪着瞻仰自己。
“见到本座,还不跪下?”顾行之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睇视沐风奕。
沐风奕犹豫了下,双膝下跪,腰杆笔直,昂首挺胸,自带一分不容蔑视的骄傲。
顾行之较劲地呵斥到:“没人教过你正确的跪姿吗?下跪会不会?”
“抱歉,不会。”沐风奕如实回答,气得顾行之眉心直跳,抛下身侧粉白鲜嫩的少年,大步走向沐风奕,抬脚便招呼上去,一脚下去,踹裂了沐风奕的伤口,打得对方半晌起不来身。
顾行之抓着沐风奕的头发,粗暴地拎起,恶狠狠地道:“这才是你该有的姿态,本座和你之间正确的视线高度。”
沐风奕吐掉血水,干笑两声,“撒完气,可否静心听我两句?”
语气像在哄一个闹糖吃的孩子。
“啧。”顾行之撒手,他果然讨厌沐风奕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样子,格外冷静,理智到可怕。
活像个支棱无感的木头。
但顾行之还是照做了,他禀退了小倌,只想看看沐风奕玩什么花招,过去他像只傻狗似地任他牵着鼻子走,现在可没那么好唬弄,他脑子有点笨,可他不是真蠢。
沐风奕疼得直不起身,索性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他素日里爱干净,而今倒没那么多矫情的讲究。
“八年前,我去崖底找过你。”沐风奕娓娓道来,“落阴山对你下手,情非得已,我不杀你,保不住你……”
顾行之突兀地笑了起来,尖锐地问到“不杀我,保不住我?我的天,沐风奕,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不对不对,你一直都是个骗子。”
“我所言句句属实,你……”沐风奕下半句戛然而止,他从顾行之的眼中只看到了不屑,陌生和讥讽,除了怨怼别无半分情份,接下去的话只得囫囵下肚,须臾后,凄恻地问:“你不信我?”
“我凭什么信你?”顾行之反问,嘲讽地看着沐风奕,“好马不吃回头草,被你骗过一次,我还上你第二次当,我就是个缺心眼儿。”
“好马不吃回头草,词不达意,用之不宜。”沐风奕忍不住指正,顾行之没啥学问,做不了咬文嚼字的事,曾今措辞乱用,无人笑话,且有他指点担待,今非昔比……
“你都做了尊主,再不昼耕夜诵,充实自己,怕是日后会被人笑话。”
顾行之倨傲地扬起下巴,满不在乎地道:“谁敢笑话本座,本座就宰了他。”
沐风奕无奈地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以德服人才是……”
“沐风奕!”顾行之不耐烦地打断了沐风奕的说教,再次掐住他的两腮,“你神智不清了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座也是你配教训的?”
沐风奕被重重甩在地上,触动了伤口,让他咳出了不少血,艰难的支撑起上半身,他没回头看顾行之,而是淡淡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不信我,我多说无益,你就当我负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这就放弃了?”顾行之失望地道,语气中反而添了意犹未尽的兴致,“本座还以为你会哭着求我放过你,再编些哄我的假话,让本座高兴高兴。”
“我不会哄人。”沐风奕擦掉唇边的血,体内的灵力波动得厉害,他需要稍作调息。
“你满嘴谎言,通篇虚伪的大道理,确实不会哄人,但是嘛……”顾行之哂笑一声,用力捏了把沐风奕的屁股,使劲揉了揉,“谁说哄人只能用嘴?你这儿就是极妙之地,能把本座哄得晕头转向……”
语气中充满了戏弄的嘲讽和轻佻的愚谑。
沐风奕终究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一生洁身自好,修身养性,独独为了顾行之破了不少戒律,那些年的爱欲纠缠,深入骨髓,而今从顾行之嘴里道出,倒成了轻薄下贱的勾当,令他深感屈辱,燥红了脸甩手便是一巴掌,低呵道:“你,下流。”
这巴掌不重,打在脸上不痛不痒,但是膈应在心里便是天崩地裂的震怒。
顾行之怒极反笑,拿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他倏然抓住沐风奕的手腕强行掰过他的身子,单膝压在他的腰窝上,撕拉拽扯,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到:“沐风奕,本座就好心帮你回忆回忆,你这儿是如何伺候好本座的小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