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简秋白耳朵尖尖,天真烂漫地问,“谁啊谁啊,快告诉我嘛。”
“沐风奕。”
浮生吹作雪,世味煮成茶,半阙云梦里,流年减繁华。
缅邈岁月中,缱绻平生路,奈何三杯两盏,怎敌他思念成疾,顾行之一路走去,看了沐风奕一眼又一眼,两道剑眉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看着格外别扭。
沐风奕故意把头撇向车窗外,奈何也是走马观花,他被顾行之的两道视线盯得如芒刺在背,灼热刺痛,鼓动着喉结,干咽口水。
片刻后,沐风奕终是忍无可忍,皱着眉问:“尊主有话说?”
顾行之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剑,交给沐风奕,“送你,防身。”
沐风奕心里不是滋味,他认得这把短剑,正是自己的神武——朝歌,没想到多年后,竟被顾行之拿来馈赠情儿。
“谢谢。”沐风奕还是接过短剑,佯装略感兴趣的把玩一番,正准备放进袖中,却被顾行之制止。
顾行之提醒道:“不拔出来看看?”
拔出来?沐风奕神色不动,定定地看着顾行之,企图从他眼神中解读出答案,顾行之送他武器,情理之中,但是这柄短剑,旁人不知道是极品神武,难道顾行之会不清楚?
神武通灵,契主亡而自封,除非易主,换名后重现天日,否则无人能使用他,与破铜烂铁无异。
顾行之让他拔出来?是在试探他吗?还是消遣他?
沐风奕如坐针毡,他感觉到顾行之的眼中不仅充满了浓烈的期待,还有诸多不可言喻的情感,叫人琢磨不透,就像一碗清汤里,一下子倒入了许多调味料,味道不见浓郁,反而重口难以下咽。
“拔啊。”顾行之蛊惑,声音都带着暗哑,“快点。”
沐风奕不敢赌,正如他不敢赌顾行之还念着他,想着他,爱着他一样。
他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抓牢剑鞘,假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撼动不了短剑分毫。
然而,顾行之眼中的失落,失望和暗淡逐渐扩大,最后凝固成一滩死水,涟漪不荡,波纹不惊,寂寞又受伤。
“果然……”顾行之忿恨地咬牙,倏得瞪向沐风奕,充血的眼睛里竟水汪汪的湿润,好像快哭了,他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落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结果稻草是空心的,断裂了,他再次被浪卷走,湮没,呛得他死去活来。
“我还是把它还给你吧。”沐风奕小心翼翼地道,他越来越看不懂顾行之了。
“不用!”顾行之扭过头,擦了把脸,没再看沐风奕。
车内,气氛胶着,诡异,很是尴尬。
一路无话。
马车停在徐宅门前,顾行之下车后,怕沐风奕摔着,特意扶了他一把,两人还没进宅子,徐旭便从里头一瘸一拐地出来,看到顾行之破口大骂,徐子珉见状,直接给了儿子一个耳光,一边注意顾行之的脸色,一边呵斥徐旭赶快退下。
自家小主子的性格他岂会不知,真把顾行之惹怒了,几个徐宅都不够他拆的。
顾行之带着沐风奕来到厅堂,两人并排坐着。
“本座问你,当今世上,有哪些人在修炼起尸之类的邪术?”顾行之开门见山。
徐子珉想了想,答到:“据属下所知,无魍城城主是当世炼尸第一人,不过……他前不久已被尊主杀了。”
“殷无道?”顾行之先是一惊,再是明了,心说这类人,修些奇奇怪怪,歹毒无比的邪术不足为奇,“岙则山附近,没怪异的修士出没?”
这些问题他问过商阙,可人家答了半天,净东拉西扯,没点屁用的信息,再者说,术业有专攻,那些个名门正派未必看得出岙则山的端倪,甚至对付那些活尸,未必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一不小心,还会着人家道。
顾行之从不信邪不胜正,他更相信以邪压邪,以魔制魔。
“从未见过陌生的面孔,不过……”徐子珉的话引起了顾行之的注意,“岙则山的半山腰,出现座血池。”
顾行之蹙眉,吓得徐子珉直咽口水,“池子里有阵法,诡谲多变,属下破解不了。”
“还有你破不了的法阵?”
第23章 揭穿
顾行之眉头皱得更深,因为他去过半山腰,没有血池,只有一潭清泉,水中涟漪泛滥,妖艳的红莲争相怒放,蜻蜓当立,芬芳扑鼻,如果是障眼法,它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不可能瞒过顾行之。
徐子珉听了赞扬,老脸一红,“尊主谬赞。”
顾行之翻了个白眼,今日不虚此行,那么,现在的疑问是,半山腰的池子到底是血池还是红莲池?一方是地狱的象征,一方是神佛的净地,一处地所展现的景象,难道还能因人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