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淑抬眼看向林白乔,眼里含着的泪顿时凝住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林白乔神色淡然地收回了手,看着辛淑说:“姑娘有什么事进门再说吧!”
说完便径自转身往前厅走去,不管她来意为何,都不能把人放在大门口,人来人往人多口杂的,被人看见或者听说了什么,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来到前厅,林白乔径自坐到主位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姑娘请坐,来人,看茶。”
一旁的小丫头满脸不情愿,刚刚她可是听门房说了的,这女人来者不善,但架不住林白乔发话了,只能听话地去端了茶水过来。
来之前辛淑还想着,若是林白乔为难她,她就只管哭。可谁知,林白乔不仅没有刁难她,还礼遇有加,这让她该怎么办才好?
林白乔四平八稳地端坐于主位之上,优雅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而后又放下,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整个前厅落针可闻。
辛淑有些坐不住了,这跟她想象的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以为林白乔听说之后会大发雷霆,甚至是对自己动手,谁知对方竟然稳如泰山。
她偷偷看了林白乔一眼,只见对方面容平静,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谦逊,一点儿也不像着急生气的样子。
其实林白乔暗地里也在观察着辛淑,见她坐立难安地搅动着手里的帕子,就知道她沉不住气了。
“不知辛淑姑娘前来所为何事?”林白乔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微笑着开口问道。
面对如此俊美又有礼的男人,辛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何况即将说出来的还是会伤害到对方的话。
她犹豫了一瞬,咬了咬唇,然后站起身来到大厅中央,对着林白乔就跪了下去,以额抵地颤抖着开口说道:“少夫人,我怀了杨少爷的孩子。”
一声惊雷平地起,在场众人纷纷纷露出惊诧之色,数道目光瞬间全部落到辛淑身上,就像一道道火光烧灼着她。
虽然之前已经听钱义说过了,可此时亲耳听到辛淑这么说,林白乔还是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只觉得堵的慌。
他静默了一会儿,朝一旁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说道:“扶辛淑姑娘起来,地上凉。”
辛淑连连摇头,拒绝小丫头的搀扶,直接往前膝行两步,看着林白乔瞬间落下凄苦的泪来,伤心地说道:“少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对杨少爷心生爱慕,可是……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若不是因为孩子,我是死也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这话说的,好像林白乔有故意为难她欺负她一样,在场的下人们听完纷纷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来。
他们家少爷最是爱重少夫人了,哪里会跟这女人胡混,还弄出孩子来了?这一看就是个骗子。
林白乔闻言不动如山,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突然往前倾了倾身子,看着辛淑的眼睛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明白,可以再说一遍吗?”
林白乔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和,说话也不疾不徐,温柔地恰到好处,可是辛淑感觉他周身的气势在一瞬之间变得很强大,很有压迫感。
她愣愣地看着林白乔,心生畏惧,声若蚊蝇地道:“我……我说……我怀了杨少爷的孩子。”
说完,她便不敢再跟林白乔对视,迅速低下了头。
辛淑只觉得,时间就像突然凝固了一般,林白乔的视线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面前响起了林白乔的声音,她听见他说:“我可以问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辛淑咬着下唇,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三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杨少爷和赵少爷,还有陈家大少爷来群芳楼谈事情,叫了我们三个姐妹作陪……”
她说到这里时,林白乔的脸色渐渐变了,因为他记得那个晚上,他与封夜打了几条街,最后落在群芳楼对面的屋顶上,亲眼看见杨乾宇身边确实有人作陪。
现在想想,当时杨乾宇身边坐着的,可不就是眼前的女子吗?
辛淑刚刚抬头看了林白乔一眼,结果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出声了,只委委屈屈地抹着眼角的泪。
“继续说。”林白乔的指尖抖了抖,声音尽量平和地说道。
“后来杨少爷喝醉了,我就帮着把他扶到房间里去休息,谁知……谁知杨少爷他……他……”辛淑说着说着就支吾了起来,眼下这种情况,任谁听了都能猜到她后面要说的情形。
还能是什么呢?无非就是喝醉了,意识不清了,酒后乱性了。
林白乔记得清楚,那一晚杨乾宇一夜未归,自己等他到半夜,后来困了就自己睡了。第二天杨乾宇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拖了根树枝回来,说是要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