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宇文颢发动了除草机,太阳已西斜,再不开始干活,这一院子草恐怕除不完了。
没多一会,在除草机的轰鸣中,隔壁几人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屋。
除草机推的有点急,被掉到草里的树枝咔哑了火,宇文颢刚要重新发动,忽听隔壁院里传来鲍皇叔特有的低音炮嗓,一首脍炙人口的歌,被唱的流里流气的不说,歌词也篡改的耐人寻味:
“媳妇儿啊,白又亮儿,咱俩过日子啊,我有情啊你有意,不如床上解个闷儿啊……”
宇文颢眨巴眨巴眼,倏地一下,恼羞成怒,狠狠地发动了几下除草机,妈的,这人不仅缺德,还很银贱。
第13章 大风吹
秋色虽好,奈何短暂,明明头一天还风和日丽的,谁知第二天就变了天,学校中午临时通知,下午放假,做好防风的准备,人们匆忙结束手头上的事,纷纷往家赶,等宇文颢交完插画老师的作业,学校都没什么人了,天色阴沉,阵风频起,吹得人衣袂飞舞,顶风骑车犹如龟爬,好几次差点给吹回去。
到了家也没敢闲着,屋里院外的检查一遍,上次刮风,吹落了院中一盆吊在花架上的蝴蝶兰,开的正娇艳,那是宇文颢精心栽培了一夏的成果,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可今天的风,有点邪门,吹得宇文颢的心里也没了底。
玻璃门前,他和基德,一大一小两只,望着落叶铺天盖地席卷整个世界,树倒枝摇,地面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随时都会被风连根拔起,吹得无影无踪,好几家屋顶上的毡瓦都被吹飞了……双层的玻璃门砰砰作响,随着大地一同颤抖,整栋房子似乎也要被吹倒了。
哐——哐哐——
宇文颢一扭脸,有点不敢相信,门外左侧平台角落里的烧烤架,忽然间自己长了脚,蹦跶哒地向下一级台阶蹭去……
烧烤架是上一个房主留下来的,因嫌它又大又笨重,便随房子一同卖给了宇文颢,宇文颢原本不打算要,又懒得解释,这么大的烧烤架对于他这样一个从来不会呼朋唤友搞聚会的人来说,废物一个,于是索性套着防尘罩,一直放在原地没动。
庞大的烧烤架很卖力地向前蹦着,眼瞅着就要跳下第一级台阶……
基德向后稍稍退了退,宇文颢低头看它,它也仰头望他,相互惊诧家中还有如此变故?
来加拿大五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风,出去就要被吹死,不出去,就得眼睁睁地看着烧烤架跳下台阶,真摔坏了倒也没什么,可凭他一己之力能不能把它推回原位就不好说了。
烧烤架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被风吹着继续向前移动,半个身子已经倒向下一级台阶,宇文颢冲基德说了声:“回屋去。”下一秒,硬着头皮推开了玻璃门,顿时被灌进来的风呛了一口。
眯着眼,任凭乱舞的树叶啪啪打脸,宇文颢紧赶几步,一把拽住了台阶边摇摇欲坠的烧烤架,谢天谢地,原来这家伙底下有轱辘,难怪被风一吹就跑,宇文颢憋着气,顶风将烧烤架推回了平台,重新套好飞扬的防尘罩,可烧烤架依然不安分的蹦跶着。
宇文颢又迅速跑到花坛边,随手捡了几块稍有分量的石头,趁烧烤架再次逃跑前,压住四个角,正忙活着,忽听隔壁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紧接着就是哐当一声——
不用猜也知道,想必跟这边情况差不多,周末他们还在烧烤,那也是小库伯先生随房留下来的,大小跟宇文颢家的这个差不多,估计是逃跑未遂,倒地身亡了。
压好烧烤架,站在烈烈的飓风中,忍耐了几秒,果然,没多会,隔壁也传来开门声,还有鲍皇叔惊天动地的一声:卧槽!
回了屋,赶紧关好门,屋里屋外两重天,餐厅的地板上飞进不少树叶,基德远远地蹲在楼梯旁,惊魂未定地瞪着刚进屋的宇文颢,还在犹豫要不要求个安慰,主人却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跑……
基德眯了眯眼:神经病!
刚把脸贴在卧室的窗户上,宇文颢就看见鲍皇叔正追着防尘罩满院子跑,光脚穿拖鞋,一身家居服,连个外套都没有,微卷的头发被风吹得糊一脸,烧烤架已经摔落在院中,玉山倾倒再难扶,追回罩子的鲍皇叔试了几下想扶起它,无奈风太大,那东西又死沉,只好缩着脖子搓着胳膊跺着脚地往屋里跑,跑的太急,没看清台阶,脚下一个趔趄,飞出一只拖鞋,鞋随风跑,又特么光着脚去追拖鞋……
嘿嘿——嘿嘿嘿——宇文颢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笑出2B青年欢乐多的风采来。
第二天风势渐小,偶尔吹几下猛的,也没昨天那阵势了,大家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宇文颢将两个塑料垃圾桶咕隆隆地推出车库,今天是一周一次收垃圾的日子,错过了,就要等下周了,袋口扎裹的再严,厨余垃圾桶里的味道也够人一呛,搞不好还要惹来浣熊和松鼠这些小东西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