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撞上宇文颢毫无善意的目光,鲍皇叔又是一笑:“干嘛,嫌我碍事,恨我不死?”
宇文颢幽幽道:“是恨,恨我自己怎么那么不开眼,非得跟你出来。”
“别介啊,过些天咱俩还得一起游黄石呢。”
“游屎吧你!”
“啧,真特么粗鄙!”
吃过饭,结过账,俩人谁都没有回房间的意思,夜色温柔,月光如水,三三两两的人们点缀在幽深静谧的湖边,隐隐传来的歌声、笑声,似是遥远,又恍若近前。
“颢颢……”鲍皇叔忽然低声唤着身边的男孩。
宇文颢轻轻嗯了一声,心跳加速,望向此时此刻也如同夜色般温柔的男人。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开这里,回国去?”
“没有。”宇文颢斩钉截铁地说。
男孩的回答如此快速和决绝,令鲍皇叔站住了脚,深深地望着宇文颢,似在探寻他想要的答案,宇文颢也回望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鲍皇叔紧紧地抿了下唇,问:“为什么?”
宇文颢没回答,不想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无人知晓。
“因为国籍的问题?”鲍皇叔又问。
宇文颢反问:“我的家在这里,为什么要去一个没有家的地方?”
“人在哪里,家就建在哪里,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待在说着别国语言的地方吗?”
“在我看来,语言只是工具而已,在哪里并没有什么分别,我的一切都在这里,回去,一无所有,还要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不会回去,永远都不会。”宇文颢的喉中忽然哽咽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不叫男人看出丝毫的破绽。
鲍皇叔默默地望着他,望了好久,继而点了点头:“知道了,是我不对,你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算了,我不该和你聊这个的。”
男孩的倔强十分高涨,淹没了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
宇文颢继续道:“无所谓,想聊就聊,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你道什么歉啊。”
鲍皇叔又笑了笑,唇边泛起一抹自嘲:“好,我知道了。”目光投向湖水,幽幽地说:“真羡慕这湖水,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信步走着,人越来越多,几家酒吧形成了湖边一个热闹的所在,还有歌手弹着吉他,不管歌声如何,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鲍皇叔似被这样的欢愉所感,弯腰将几块加币放进地上的琴盒里。
“去哪家?”宇文颢问。
“哪家都成。”鲍皇叔指了指宇文颢:“穿的这么帅气,跳跳舞怎么样?”
宇文颢特意挑了件修身版的衬衫,月光白,只在胸前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LOGO,鲍皇叔扒拉衣柜时,摸着这件衬衫,反复看了好几遍,似乎也十分喜欢。
“我不会跳舞。”宇文颢实话实说,对于这种宣泄情绪的肢体运动,不感兴趣。
“来吧,没有人是不会跳舞的,只是想不想而已。”
“你要跳就跳,我看着。”宇文颢很坚持,但又不想扫了男人的兴,晚餐吃的不算太愉快,此时都需要一点轻松自在。
进了一家最喧闹的酒吧,里边的音乐也很带感,男男女女挤在一起,香水弥漫,穿着性感,扭腰摆臀,你勾搭来,我勾搭去,每个人都在享受着假期夜晚带来的放纵时光。
喝着酒,扭着臀,鲍皇叔很快投入到男男女女的漩涡里,虽然没跳新疆舞,但慢摇起来,更特么骚气,这是宇文颢冷眼旁观后的评语,这男人怎么到哪儿都这么浪了吧唧的?而且……还特么贼招人。
刚跳一会,几个女孩就围了过来,争奇斗艳的,甚至有个穿了件抹胸的大波妹,一根手指顺着鲍皇叔微开的衣领,一路下滑,滑过男人发达的胸肌,滑向紧绷的小腹……
鲍皇叔的笑要多迷人有多迷人,标标准准一个夜店浪荡公子哥。
狗屎,宇文颢再次点评,喝着啤酒,心里倒越来越热,一股气顶着,就是打不出来。
鲍皇叔很快甩开那几个女孩,跳到宇文颢面前,极力邀请着,宇文颢一直保持微笑,算是给足了面子,想让他跳舞,没门。
鲍皇叔也不再勉强,举着酒瓶,不停地碰着宇文颢的酒杯,大家也算一目了然,男人虽好,可惜,有主了。
渐渐地,宇文颢发现不止鲍皇叔很受欢迎,连带着自己也很受人青睐,总有人不时地望着他,带着善意的微笑,而且,笑的很特别,自己好像突然之间,成了一个颇受瞩目的人物。
只是……大家瞩目的方式有点不对头,或者说,是方向不对,为啥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身上?随即就是一笑,善意,却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