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臻冷静地点头。
摄政王的接受程度非一般人能比,他试着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巴掌和小猫殷臻,先企图让小猫回到榻上。
尽可能平稳。
殷臻安全降落。
宗行雍这里新奇那里也新奇,碰碰他尾巴又碰碰肚子,确认完好无损后:“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小猫爪子在他腿上踩了踩,表示没有。
摄政王暂时放下心,把人兜在胸口,一边顺着毛捋一边低低:
“本王在这儿,别害怕,嗯?”
小猫在他左胸口蜷缩,小小一团。宗行雍手指压在瘦弱脊背上一遍遍抚摸,颤抖的幼猫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遏制不住本能地从喉咙里发出“呼噜”的舒服声音。
宗行雍垂了下眼皮,情绪变得糟糕。
殷臻感受到了,犹犹豫豫伸出一只小爪子,轻轻搭在他脖子上,表示安慰。
他其实对未知感到害怕,变成一只猫,也说不了人话,要是没人认出他把它扔出去,外面冰天雪地,可能活不了多久。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到危险。
但不管他变成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从没有想过宗行雍会认不出他这种可能。
宗行雍伸出一根食指,碰了碰他的肉垫。
把他放在心口。
心跳″咚″″咚″″咚″。
好吵。
殷臻不愿意,想换个地方。
宗行雍看他这里踩踩那里踩踩,宛如巡视领地。
微微一顿——
小猫儿开始在他肚子上认真踩奶,肉垫一伸一缩地开花。正在兴头上,从他腹肌上一直往下。
摄政王一僵,警告地叫:“……殷臻。”
孤是猫。
孤没办法控制。
殷臻就收了一下爪子,接着坚定地继续,越踩越开心,越踩越……危险。
宗行雍手臂上简直忍出青筋,倒抽一口冷气。
“你就踩吧。”他咬牙切齿地道。
殷臻有了一个长长的假期。
奏折不用他批,殷无忧最近正在接触朝事,摄政王偶尔指点一二,他能很快举一反三,学习速度飞快。
不过好几天没见到殷臻,他趴在桌子上郁闷,一手握着毛笔一手去摸小猫咪,自言自语:“小白,我好几天没有看见殷臻了,他被藏起来了吗?”
“奇怪,为什么养了一只猫?”他凑近了观察小猫,乌黑睫毛和波光潋滟的绿眼睛正对着小白猫。
控制不住地捏了捏小白猫脸。
阖宫上下都知道摄政王新得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儿,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去哪儿都带上,每每在什么很严肃的场合,议事大臣觉得下一秒项上人头不保时,那只巴掌大的小猫就会跳上桌,慵懒地伸展。睡觉时还会用爪子遮住眼睛,在摄政王怀里拱一拱。
摄政王头也不抬,把专门给他准备的小水碗往前推。小猫埋头舔一舔,舌头粉粉。爪子还要在水里头荡两下,接着给自己舔毛。
不管在干什么,摄政王注意力都会偏移,开始心不在焉。
小猫有那么点妖妃的意味。
就是这只“小白”了,殷无忧也很喜欢,眼也不眨盯着看,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自言自语道:“怎么他喜欢的我都喜欢。”
“小白”高贵优雅地瞥他一眼,伸了个懒腰,在他写满了字儿的桌案上迈着猫步巡视,走到某一处顿住,一只爪子在漆黑砚台中一按,然后迈出来,带着黑爪子在他出错的文书上“啪唧”按上一枚小巧的梅花印。
桌上顿时出现一连串梅花墨汁的爪印。
殷无忧“咦”了声:“错了。”
又心有余悸,“还好被发现了,一会儿被检查出来就死定了。殷臻会七天不让我贴贴的。”
殷臻:“……”他趴回原来的位置,闭眼当作听不见。
猫,特别是小猫,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他一天到晚都感到困,偏偏宗行雍动不动扒拉醒他,亲亲他额头,上朝把他揣在袖子里,晚上睡觉把他贴在胸口。
一天两天还好,过了好几天殷臻就不愿意了,在他怀里挣扎。
太极殿专门弄出来一只猫窝,这几天天气又舒服,檐下豁口照进来太阳,全身暖意融融。
他就不太愿意被摄政王兜着,总想一只猫呆着。
摄政王一天比他在宫里更枯燥,上朝,处理朝事,演武场,练兵台,整顿三军,回宫,陪他睡觉。
在他变成猫前:上朝,练兵台,回宫,跟他睡觉。
殷臻跟了两天,没意思。
“啧。”他一只前爪被拎起来。
宗行雍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刚刚擦过?”
话是这么说,还是掏了张帕子沾水,仔细地给他擦爪子。
两只前爪,再是后爪。
殷臻窝在他手心,拍都懒得拍走他不知道往哪儿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