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的一声,那枚硬币被抛上半空,又稳稳地落回哈维掌中。哈维·丹特收回手,握紧那枚硬币,回过了神。
他对着斐莉达摇了摇头,眼中闪动着某种坚决的光:“没事。只是问问。”
“那……晚安,哈维。”斐莉达扶了扶帽檐,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新年后见。”
“嗯,斐莉达。”哈维站在原地,目送她走上法尔科内的游轮,喃喃自语,“……新年后见。”
午夜将近,法尔科内的游轮静静地在近海飘着雪花的海面上游弋,宴会厅中一片其乐融融的衣香鬓影。卡迈恩·法尔科内打开一瓶香槟,为他和他的老对手马罗尼倒上一杯酒:“新年快乐,萨尔维多。”
“卡迈恩,我的老朋友。我们认识已经多少年了?你永远压我一头。”马罗尼举着酒杯,感慨地说道,“但我们要是不想个办法阻止那个‘流亡者’,这个新年可能就是最后一个了。说到这个流亡者……我注意到你似乎还请了E小姐。”
“马罗尼,我打心眼里感激你的关怀。我也在琢磨这个‘E’……”法尔科内将一杯香槟送到唇边,低声说道,“我在想,为什么好像是我的家族一直在流血?我跟那位E小姐可是无冤无仇,倒是和你总有些小摩擦啊,萨尔。”
“你是什么意思?”马罗尼质问道,“难道我父亲和我的属下不是被人谋杀的?”
“我不好说,萨尔。他们的死亡现场可没留血字。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这可能是你的最后一个新年了。”法尔科内朝他举杯,转过身走向那个含笑注视着他们的黑裙女子,“久仰大名,E小姐。”
“我也是,法尔科内先生。”旁观了一场互相怀疑戏码的斐莉达轻声回答,和他碰了碰杯,“我一直很敬佩您能统治这样一个庞大的城市。”
法尔科内矜持地回以微笑,对她的话不置一词。他们靠在吧台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像两条毒蛇嘶嘶地在空中吐着信子,嗅闻着对手的气味。
这冗长无聊的言语试探很快就在一声惊呼之中戛然而止。法尔科内的妹妹,卡拉·维蒂,大步从甲板上奔进宴会厅,朝他挥舞着手中的香烟咆哮道:“你儿子死了,卡迈恩!”
当啷一声,哥谭教父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酒液和玻璃飞溅了一地。
从卡拉的描述中,人们得知靠在栏杆边上的阿尔贝托·法尔科内从身后中了一枪,在卡拉走上甲板的那一瞬间,他从游轮甲板上直接跌落进了海里,尸骨无存。
现场只留下了一把点22克里伯手枪,一颗落在地上的弹壳。
没有血字。也许是因为凶手来不及蘸取受害者身上的鲜血,又或者是因为他发现留下签名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但凶器的特征足以说明行凶者的身份了——几个知道“E小姐”就在船上的人隐晦地朝她投来视线,又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斐莉达垂下眼睛,看着几十米高空之下,埋葬了法尔科内心爱儿子的那片海面。晦暗的波涛翻涌起血色,经历丧子之痛的法尔科内的咆哮声回荡在甲板上:“我要那个混球血债血偿!”
她轻巧地从栏杆边退开,幽灵一般无声绕过狂怒不已的法尔科内和惊恐地窃窃私语的人群,绕着甲板走了半圈,直到走到了游轮无人造访的背面。
斐莉达倾身向前,靠在冰冷的栏杆上,一手托腮。她安静地注视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爬上一艘小船,将自己藏匿在黑暗中,划着船快速离开。
“你好,‘流亡者‘。”她露出笑意,自言自语地说,“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哈维,你的头发湿湿的。”格丽达打开门,有些嗔怪地说,给她晚归的丈夫一个拥抱。
“外面在下雪呀。”哈维微笑着回答,“新年快乐,格丽达。”
蝙:我心里有事,无处诉说
哈维:我心里有事,但我不说
小斐:我猜到凶手了,但我先不抓!(化身谜语人
小斐,你这种角色在推理漫画里会被灭口的哦(指指点点
第45章
哈维·丹特坐在他新家的客厅里,凝视着他掌心里的那枚硬币。他熟稔地屈起手指,将硬币弹上半空,看着它在空中旋转,然后落回手中。
人头,法尔科内赢;字,哈维·丹特输。每一面都指向同一个结果,这一点也不符合硬币两面概率守恒的公平性。
又或者,当被抛起的硬币是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时候,抛硬币本身就不是公平的。
在哈维的记忆里,他的父亲克里斯托弗·丹特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酒鬼。小时候哈维很害怕听到父亲的皮鞋重重踩踏到走廊上的声音,他不知道开门之后,回来的父亲会给他一个拥抱,还是一顿毒打。酒后的父亲总是狰狞如魔鬼,可当他酒醒之后,又会抚摸着哈维身上的伤痕,声泪俱下地对他忏悔。阴晴不定的父亲就像一个双面人,让哈维畏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