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野春海惊恐,“不好吧?”
“不然你就会看到我妈在楼梯口探头探脑。”
“……”八重野春海起身去关门了。
门一合上,屋里的空气就变得奇怪,八重野春海犹豫了一下,才踱到床边。
她开口:“水果很香呢。”
“我鼻子堵了……”及川彻使劲嗅了嗅,只艰难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些哼声。
“那你直接吃,可甜了!”
及川妈妈给了条毛巾,八重野春海直接垫在水果盘底下,隔着被子放在他的胸膛上,及川彻用下巴顶着碗的边缘,伸出一只手叉果切。
他咀嚼得很艰难,因为呼吸不畅,咬几口就要大喘气一次。
八重野春海挪开眼,悄悄打量他的房间。
很干净。
哪怕是在病中,也有好好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起来,挂在墙上。
房间里始终有股淡淡的香味,八重野春海觉得很熟悉,似乎是哪个大牌洗浴剂的味道,但是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一款。
陈设更是简单,和及川彻本人花里胡哨的性格不一样,他的房间只有基础的设施,除了床之外就只有书架和书桌。
倒是也有个游戏机,放在书架上,就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被主人宠幸。
桌子上的重头戏是水果牌笔电,另一边是台灯、搭配着书立的书本们,键盘鼠标旁边放着纸质笔记本。
八重野春海记得那是及川彻的训练笔记,会写一些比赛心得和经验总结。
桌子另一边倒是散着两个排球,还有一本排球相关的书籍,像是被翻了很多遍,角落有点翘页了。
“八重野……”
八重野春海骤然回神,及川彻眼巴巴地瞧着她,说:“我吃不下了。”
八重野春海帮他把水果盘拿走了。
“哦还有件事差点忘了,你这两天没去学校,落下的课程也不少,我给你整理了笔记带过来。”
她从包里拿出笔记,递到及川彻面前。
然后她把教科书也拿了出来,对着笔记给他讲解。
粗略地讲完一遍后,让及川彻自己翻看,及川彻从被窝里伸出的两只手按住笔记本的两边,往上爬了爬……更像蛄蛹的虫了。
“还是想说,八重野的字真的好潦草,像刚开始学游泳的狗崽子,四肢各努力各的。”
八重野春海:“……”忍。
“啊,这个字不认识……唔,那个片假名好奇怪……诶——”
八重野春海站起身,往他的方向凑过去,“到底哪里奇怪?!”
“根!本!认不出来嘛,这是数字还是英文?”
“我看是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八重野春海倾斜了身体,扒拉开笔记本,自己低头看,“这哪里难认了?!这不就是——”
坏就坏在……及川彻睡的是典型日式榻榻米。
只是在地板上铺了床褥。
于是八重野春海没把握住重心,一头栽了下去。
“啊!肋骨——!”
及川彻弹了起来,可惜被八重野春海压住了,没能起身成功,除了肋骨之外,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他说话都没了力气:“谋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八重野春海手忙脚乱,赶紧屈膝跪在旁边,俯身查看他的状态。
双手摸上他的胸口,没有感觉到哪里凹下去,她才松了口气:“太好了没有瘪掉。”
“冒昧问一下,瘪掉的话我还能活吗八重野?”
“抱歉嘛帮你揉揉?”
她说着就开始动手,及川彻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赶紧伸手护住自己。
四只手蜘蛛网似的缠到了一起,扯着扯着,八重野春海跪在被子旁的膝盖一滑——
这次她有努力用腰腹力量撑住自己的上半身。
但是……和及川彻那家伙近距离的面对面了。
这一刻,及川彻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提前戴了口罩,还和八重野春海有些距离。
不然说不定八重野春海会恼羞成怒地给他一巴掌。
怪他扯她的手。
该松开她了——可是,她慌乱的鼻息落到他的眉眼间。
及川彻敏感的眼睛缓慢眨动,不想错落下她眼里的每一寸细节。
他的手心贴合着八重野春海的手背。
粗糙的指尖老茧蹭过她的掌心,激起小小的战栗,她下意识地翻转了手,大拇指的指甲抵在及川彻的虎口,掐出一道圆弧来。
灰色眼睛变得躲闪,面上跑出晚霞似的红晕,八重野春海感觉自己在摇摇欲坠,快要栽倒了。
“及川……”
“你的眼睛好漂亮。”
他低低的声音即使隔着口罩也仿佛闷雷在耳边炸响。
明明有所遮挡,那股子热气还是直冲面上。
真正发烧的更像是八重野春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