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硝子按住自己的杯沿，有种防止被人抢走杯子的架势。
“别管我！”宇文似乎已经醉了，嘟囔着说：“有点麻，嘴巴里好多明明灭灭的小点，这就是啤酒——不，是烦恼的味道吗？”
对面的硝子摸了下嘴唇，她感觉很麻烦，随即她记起自己早已戒烟，就更觉得麻烦了。
“友情提醒，你那杯是苏打水。”她看到对面摇头晃脑，想借酒摆出委屈样子的人一僵，叹口气给了下坡，“麻是气泡炸开了，怎么，你和五条待得久了，也闻到酒味就醉吗？”
“是啊！”听到今天要讨论的中心人物，宇文一下扔掉了刚刚苏打水买醉的窘迫，咬起牙来，“那家伙，不知道背着我在搞什么？总是有意避开我，在自己的独处空间撇下我。比如昨天，他拿着手机进浴室，还在里面嘿嘿笑，等我敲门询问，却又恢复正常。”
“很简单咯，你查看下他的手机不就行了？”
以这两个人的关系，早就能做到这一点了吧。
“不不不”，宇文连连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硝子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在爱情里，先患得患失的那个人就输了。诶？别走！”
硝子果断离开的动作被猛地压下，周围不少人听到动静回头查看，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孩。
居酒屋里大多数是公司聚会，只在边角有三三两两的聚集，这就显得两个女孩的组合更加轻飘飘，稍微喝酒上头的人都有股冲动去到那边搭讪。
但宇文此刻根本感觉不到别人的视线，仍说着自己的理论，“在乎的越多，就往对方手上递越多把柄。而且啊，最近打架次数太多了，我感觉和他直接讨论的话，自己会控制不住发脾气，接着把学校变成废墟，最后被退学之类的。所以一直在为了大家和高专在苦苦忍耐自己的情绪，可恶，从前的我哪里考虑过这些！”
“那还真的是谢谢你。”硝子噙住杯口，将胃里搅成一团的吐槽都挡住。
“然后呢？”
“什么然后？”硝子有些警惕地放下杯子，把手缩回去，防止自己被拉住手。
但她似乎低估了对面的决心，宇文绕了个边，坐到了硝子身边，拉起她的手，用那种黑白分明又很良善，几乎只在老家的狗狗身上能看到的单纯眼神对着她，说些狗屁不通的话，“作为高专的一份子，为了这个学校不化为废墟，也一起做些努力吧！比如我把悟引走，你把悟的手机偷出去，录下里面所有的东西。”
硝子不做挣扎，脑子为了逃脱终于动了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在准备生日礼物之类？”
“提前整整8个月准备吗？”
好像不太合理。
硝子继续挣扎，“你们天天腻在一起，他可能也需要一点个人空间吧。”
宇文勃然大怒，“在床上的时候他怎么不这么说？！每次都唔唔唔——”
后半句被要脸的硝子捂住，可惜又引发了一波关注，她觉得有些麻烦，想速战速决。
“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翅膀硬了想跑？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的！就像贞子伽椰子或者裂口女那样！”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硝子一口干掉啤酒，“他在外面偷吃。”
宇文像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化成灰白原画，紧接着人物边缘开始抖动，从中间龟裂开一个大口，鲜活而怒气冲冲的女孩跳出来，“这个家伙，果然你也这么觉得吧！”
不......只是被你逼着说出来的吧。
好烦啊，要不要通知五条把她领走呢？硝子一个不留神，啤酒就被人抢走，宇文开始咕嘟咕嘟对着瓶口灌。
硝子想阻止，但想到啤酒的度数，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个鬼！该阻止她的！
宇文一个豪爽的动作，将大半瓶啤酒灌完，“彭”地一下砸在桌上，对着店家大喊，“再来两瓶，一瓶自己喝，一瓶用来给那家伙的坟头浇酒！”
“嚯”，周围大大小小的眼睛都盯着这边，时而转头议论时而看回来，像丛林里闪闪烁烁的狼群。
麻烦了。
硝子如此想着，拉起旁边的女孩，“走了，太晚了，去你的公寓吧。”
这次宇文是真的醉了，走到前台结账时就必须要倚靠着她才能站稳。
余光里，有人挥别同辈，一同起身结账，眼睛若有似无地扫着前方出门的两位女孩。
他走着，脚步逐渐从清明走向胡涂，喝了这么一个晚上，似乎只有这几步最醉人似的，反正醉鬼除了真正的醉鬼，还有伪装出来的醉鬼，谁又能苛责呢？
两个女孩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站在了十字路口，他脚步清醒地加快几下，临近了又胡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