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想到什么,脸色一遍,立即躬了躬身过去了。
这头,阿诺舀了凉水往浴桶中倒,
一抬头,背对着她的少女已经褪下了衣衫,然而此时那大片雪白后背上,却遍布着触目惊心的斑驳青紫痕迹。
纵然她方才以为是主子打了姑娘,还在心里将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这些青紫痕迹,却好似……不像是被打的。
阿诺越看越心惊,手中的力道也没控制好,惹得陆晚菀轻“嘶”了一声。
她睁开眼,却是轻声道:“没事的,过几就好了。”
“唔……这不是被他打的。”陆晚菀想了想,又补充道。
阿诺一怔,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不知不觉间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她讪讪地应了一声,想问主子究竟做了什么,又实在不敢问。
陆晚菀好像是看出了她的迟疑,眨了眨眼,笑道:“阿诺,你有没有同喜欢的人亲近过?”
阿诺闻言,怔了好一会儿。
喜欢的人?哪种喜欢?怎么亲近?
但联想到陆晚菀身上的痕迹,还有方才陆晚菀从谢衡屋子里出来时的姿态,她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主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的妹妹!?!
简直天杀的!猪狗不如的东西!
阿诺木着脸,浑身僵硬地退到外面,等陆晚菀沐浴完,才又拿着棉帕替她绞发,一垂眼,却不经意瞥见一缕春光。
大约是嫌热,陆晚菀并未系紧衣衫,罗衣微耸,拥雪成峰,轻薄的纱衣下,长腿微微交迭着,浑身莹白如玉……那些痕迹也越发明显。
阿诺连忙侧目,脸颊却有些烫。
姑娘本就生的美,从前是泠泠如山间雪的美,今儿却好似更添了一分妩媚,仿佛芙蓉开面,尽态极妍。
可就算是这样,主子他也不能对姑娘做出……这种事来啊!
陆晚菀见阿诺这副想怒不敢怒的表情,只略一想便明白了她在怒些什么,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边笑,边说道:“他又不是我亲哥哥。”
阿诺:“???”
陆晚菀挑了挑眉:“他是我夫君啊。”
***
转眼天就暗了下来。
吃过晚饭,谢衡还没醒来。
陆晚菀留下石岩单独说话。
“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石岩瞧了瞧她,咕哝着:“公子不让说。”
“哦,”陆晚菀应了声,又指着自己嘴角的伤口:“你看,他打的。”
石岩:“……”
石岩:“就……半年前。刚开始只是头痛,后来愈演愈烈,有时会控制不住地动……动手。”
只是动手?
那他对别人可真是够客气的。
陆晚菀撇了撇嘴:“那他自己怎么说的?”
“公子怀疑跟渡生门有关系,这次便是赶着他们办驱邪仪式才赶回来的。”石岩一顿,又补充道:“但今天理应还没到病发的时间。”
石岩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了一半多的小姑娘面前如此老实,但他看着眼前端坐在登子上不苟言笑的女子,心下竟隐隐生出了又敬又畏之感。
他缓了缓神,心道兴许是因为姑娘同公子待得久了,便有些像公子吧。
陆晚菀却是未察觉到石岩的走神,她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谢衡今天发病是在未时,渡生门驱邪的时辰似乎也是未时。
是巧合?
抑或驱邪仪式,可以催使他病发?
第56章 好东西
第二日接近晌午, 谢衡才悠悠转醒。
他缓缓坐起身,盖在身上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去。除了头仍隐隐作痛,肩头竟也多了枚牙印。
他指尖摩挲着肩头的牙印, 半晌才轻轻叹了声。
这力道,看来当真是气极了。
“公子醒了吗?”门外传来石岩的声音。
谢衡从床榻起身,一边往放脸盆的架子走去, 一边道:“无事了。”
等他洗漱完又换了衣服,打开房门时外面还是只有石岩一人。
石岩大约是整夜未睡, 眼里略泛出了点血丝, 精神倒是很好,声若洪钟:“公子可算醒了, 吓死我了。”
阿诺听到声音, 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视线一触到谢衡, 又唰地一下收了回去。
呸!人模狗样!
谢衡并不知侍女心里在想什么,也半点不在乎,只是奇怪某人怎么还不出来。
莫非真是气到不愿意见他了?
他顿了下, 迈步一转, 迈上了楼梯。
等到了房门紧闭的屋前,抬手敲门。
里头没有人应,一点生息也无。
谢衡干咳一声:“晚菀……开下门?”
他这样的人,何时在人面前低声下气过……也只有她了。
也不知哄劝了多久,等到谢衡觉得口舌发干的时候,阿诺才从楼下慢悠悠上来:“姑娘一早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