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袁奕特地将书中的重点、适合学习的年龄段、应该学习的时间都做了一个规划,这样自己不在的时候,杨丽和孩子们也能知道该怎么学。
除此之外,她还把自己的笔记也一一做了标注,一并留给了他们。
“秀儿刚才大哭了一场,我一直哄她来着。”
杨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听起来,倒有些沧桑和惆怅:“唉,秀儿要走了,你也要走了,你们都要走了,就只剩我一个。”
袁奕撞了撞她的肩膀,“这话说的,好像以后大家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不止是杨丽,被她这么一提,袁奕的心头也生出了几分伤感。
本以为在建设祖国的道路上,只会有老爹相伴,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刚走没多远就和她们有了好几段革|命友谊。
杨丽热情好动,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袁奕最喜欢逗她;贾玉秀内敛含蓄,有些细腻的知心话,袁奕也会跟她说。
在这个世界,她尝到了友情的滋味。
盯着袁奕正在做笔记的那些书,杨丽暗暗下决心道:“你等我,过两年我也考去京北,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袁奕笑笑,伸手将落在她头发上的碎屑捏去,“那你可得赶快啊,我怕喝不到你冲的鸡蛋花我会不习惯。”
“我是你佣人啊?还能给你冲一辈子不成?”
杨丽不肯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硬是把眼泪都收了回去。
袁奕:“你要是想,那我也没意见啊。”
杨丽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脑瓜崩,“想得美!”
“还想喝鸡蛋花?喝屁吧!”
说完,她就收拾好情绪,大咧咧地踩在墙角那堆砖头上,纵身一跃,翻过了那一道墙。
过了十几分钟,杨丽就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鸡蛋花敲开了袁家的门,腰里还塞了本子和铅笔。
说好了抓紧时间学习,以后去城里找她,今晚就得开始!
——
第二天一早,袁建国和杨远山就开上了拖拉机,带着孩子们去参加表彰大会。
为了这一年一度的表彰大会,乡里做足了准备:
主|席台上、看台上,还有院子里的墙上,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纸花,院子正中的红旗在风中飘荡,迎接着一批又一批来参加大会的乡亲们。
“来来来,布厂的工人往这边走,注意秩序。”
“天气比较冷,大家可以坐得近一点,都是一家人,不用太见外。”
“李春红同志,李春红同志,请听到广播后来主席台一趟。”
主|席台上坐着乡长和各位领导,看台就在主|席台的旁边,各个厂的优秀员工和先进干部以及他们的家属就坐在看台这里。
远安村被安排在距离主|席台最近的位置,一扭头就能看到主|席台上的那些领导们。
“这花真好看。”
主|席台上用来布置的假花做得逼真,杨龙龙刚要伸手摸一下,就被赵翠花给按住了,“别动,要是动坏了,咱们可赔不起。”
坐在主|席台上做靠边的位置,雷任军转过头,冲着下面的赵翠花笑了笑:“不碍事,孩子想摸就让他摸摸吧。”
雷任军是发展砖厂的厂长,这次表彰大会的活动款都是由发展砖厂出资的。
原本乡长要把主|席台正中的座位让给他,可雷任军一再推辞,这才给他安排了最靠边的位置。
雷任军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貌,笑起来却有几分慈祥,尤其是跟身边的人说话时,一点都没有厂长的架子。
正说着,雷任军就从花盆里抽出一支,交到了杨龙龙的手里,“给,拿去玩吧。”
杨龙龙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礼貌地向他鞠了一躬:“谢谢伯伯!”
表彰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雷任军几次三番地看着远安村旁边的那两排空位,又过了五分钟,才看到厂里的工人们风风火火地赶来。
“袁叔?!”
厂里的工人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第一排的袁建国。
袁建国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们,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穿着蓝色工装的雷鸣和刚子。
上次见他们还是两个月前,当时他们穿着自己的衣裳,回想起他们手拿啤酒瓶痞里痞气的样子,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袁建国缓缓站起身:“雷鸣?!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几个月不见,他们瘦了不少,尤其是刚子,记得他晕倒的那天还肥头大耳的,两个月的功夫竟然瘦了好几圈。
“这几个月我们表现不错,就来接受表彰了。”雷鸣“嘿嘿”地笑着,抬手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