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袁华不屑地哼了一声,“奥运会我没戏了,世锦赛也没资格。说是被停赛三个月,但你看教练又再找过我吗?我都已经被他放弃了。”
从训练基地回来后,袁华和其他队员也有联系,每天都会和他们聊天讨论基地的趣事,也会旁敲侧击地问各位教练对自己的态度。
每每提到归队两个字时,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转移话题,并且安慰他再等等。
眼看三个月已然过去,教练还是没有联系自己。
那一刻,袁华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放弃了。
袁奕又问:“那任务怎么办?你可坚持了四年啊,难道就这么放弃?”
“那我能怎么办嘛!”
袁奕的一句话,直接点燃了那根熄灭的爆竹。
前一秒还和她开玩笑的袁华,下一秒立刻变成了愤怒的巨人,一用力,手里的黄瓜直接变成了果泥。
“我也想归队!我也想训练!我也想跟其他人一起参加比赛,但现在教练他不想要我,我能怎么办?!”
那可是他四年的青春啊,没有人会比他还要急。
但如今,他除了吃又能做些什么呢?
本该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地为自己考虑一下?
静静地看着袁奕,袁华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嫉妒:起码她还有希望,以她目前的成绩和任务进度,或许今年就能站在世界赛的赛场上熠熠生辉,而自己……可能这次的任务真的会失败吧。
“啪嗒……”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袁华和袁奕赶紧收拾着发泄过后的情绪。署茨
拎着大包小裹推开房门,张翠华看到地上的黄瓜泥,问道:“怎么了这是?在外面都能听到你们大呼小叫的。”
袁奕赶忙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菜,“没事儿,就是我哥刚才跟外卖那商家吵吵了几句,一生气把黄瓜给捏了。”
“害,吃什么外卖啊?想吃啥妈给做。”张翠华没有多说什么,拎着菜走进了厨房。
见母亲没有听到,袁华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擦掉了手上的汁水,低头瞥了袁奕一眼,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你别管我了,任务失败就失败,随便吧。”
看着老哥垂头丧气的背影,袁奕的心里似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换做之前,老哥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
早上五点,袁华猛然睁开了眼睛。
过去几年他每天都习惯这个时候起床锻炼,所以就算没有闹钟提醒,他的生物钟也会强迫他这个时候苏醒。
“簌簌……簌簌……”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那熟悉的声音若隐若现,听得他心里痒痒的。
每年冬天,他都会和队友一起早起扫雪,大竹扫把扫过塑胶跑道就跟这样的声音很像。
两个星期前,家属院里安装了一批健身器械,想来应该是清洁工早起在打扫器械上的积雪吧。
回来这么几个月,袁华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玩几个小时的手机,重新等待入睡。可今天,外面那声音实在是刮得他心痒,玩手机的心思都没有。
袁华起来去客厅倒了杯水,好奇心驱使他走进厨房,看向那楼下的清扫声。
“咱们得再快点,万一你哥下来该看到咱俩了。”
“我哥好久没锻炼,更何况今天还下着雪,他估计不会下来。”
“万一呢?”
“我昨晚看物流,我给他订的哑铃和沙包今天就到了,晚会你陪我去把快递搬回家?”
“别了,你哥现在挺难受的,我去他肯定不舒服。”
“唉,想当初你可是最爱我的,现在我哥才是你心尖尖上的人哦~”
楼下,袁奕和方文静拿着大扫把清理着器械上的积雪,两个瘦弱的女生在雪天里瑟瑟发抖,脸上却还挂着笑。
袁华依稀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声,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心疼和不忍都化成湿润在他的眼角打转。
“文静是个好孩子,那些器械都是她叫人给装的。”
不知什么时候,张翠华竟站在了自己身后。
扯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套,她默默地走到袁华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楼下有说有笑的两人,“她天天早上都来楼下等你,等着哪天你心情好点了,能和她一起锻炼。”
儿子从海市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张翠华对他们训练的事一窍不通,插不上什么话,只能多做一些好吃的,填饱他的肚子。
她一直以为方文静和袁华是闹着玩,直到那天早上她早起去买现挤的牛奶,在楼下碰到了方文静,才知道方文静一直挂记着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