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原来是你啊!”
张一鸣的大脑瞬间清晰,将眼前的这个人和脑海里的回忆联系在了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忘记了她的名字,但关于她,他还记得钱老师对她的称赞:做事能干、不怕吃苦、颇有点花木兰的意思。
“我就说嘛,怎么觉得这么熟悉,你就是中药系14届的那个学妹吧!”
袁奕将病历分成两份,淡淡然地回道:“还叫学妹,这时候该换个称呼了吧?”
“???换啥?”
袁奕把其中一份病历拿起来,重重地交到了他的手上:“当然是战友啊!”
大疫当前,哪还有什么学长学妹的同窗情?有的应该是携手并肩共同抗疫的战友情才对。
一切准备就绪后,袁奕推着放满了医疗品的小推车主动邀请道:“准备好上前线了吗,战友?”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战士们的武器也从qiang炮变成了酒精和药品。
看着被透明帘子隔离的战场,张一鸣振奋地挺起了胸膛:“上!”
——
忙了六七个小时,从隔离病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说是检查,对袁奕而言却更像是一场学习。
张一鸣跟在钱怀民身边搞研究的时间久,虽说这种病毒之前从见过,但因为会造成呼吸类的疾病,所以张一鸣之前的研究经验有不少都能用上。
袁奕当年不是呼吸科的学生,所以在诊疗的过程中,能从张一鸣这学到不少新知识。
同样的,对于只顾着搞科研没有照顾过病人的张一鸣来说,他也学到了照顾病患的方式,知道在检查的过程中,该怎样减少病人的不适。
回到更衣室,张一鸣刚摘下口罩就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水,说了几个小时的话,他早已口干舌燥。
“战友,要不要来点药,泡水喝?”
袁奕打开手里的塑料包装,里面是她自己调配的中药,罗汉果、胖大海、陈皮以及玄参和麦冬最后又加了一点甘草和板蓝根。不仅能够润肺清嗓、生津止渴,也能预防感冒。
医者先医己,就像钱怀民说的,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病人。
张一鸣笑笑,将杯子递了过去:“那我就不客气了,战友。”
慢步走到窗户旁边,看着急诊部还亮着的灯,袁奕咽下口中的药时眉头微皱。
下午经过专家组们的一致讨论,要对整个福汉市进行全员核酸检测。因为省医的人力和物力有限,所以检测的速度也受到了影响。
已经是深夜了,还有源源不断地市民涌进急诊部接受检测,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大家都希望能够快点拿到那印着“阴性”的一纸报告。
“钱老师应该还在急诊部呢,咱们快去帮忙吧?”袁奕放下了水杯,重新戴上了口罩。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袁奕:!!!
被他这么一提,袁奕突然浑身战栗了一下。
糟了,于涛!
从下午和钱怀民进了隔离病区,再到晚上和张一鸣一起检查病人们的情况,袁奕就像是一只连轴转的陀螺,根本没有半分的消停。
就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压缩在了几十秒的时间里。
要不是被张一鸣这么一提,袁奕差点忘了于涛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吃饭。
看一眼时间,袁奕心里满是内疚,已经能够想象得到于涛脸上失望的表情,以及守着一桌子菜失魂落魄的画面了。
在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里,于涛太卑微了,有句话叫做“因爱生恨”,虽然于涛在书里的剧情只是个小炮灰,可万一被刺激多了,黑化成了反派可怎么办?
袁奕着急忙慌地拿出手机,出乎意料的是,这六七个小时里她非但没有接到一个电话,甚至短信也没有收到一条……
糟糕,这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吗?
从住院楼出来去急诊部的路上,袁奕低头快速地编辑着道歉的短信,恨不得凑个一千字的小作文给于涛发过去。
张一鸣跟在后面不敢说话,不过看她这般紧张的样子,像极了在家受委屈的小媳妇。
难不成这几年,她一直遭受家|暴?不按时回家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袁奕?”
急诊部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叫停了袁奕快速敲击键盘的手指。
一抬头,袁奕看到了于涛正急匆匆地从急诊部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保温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