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妯娌听了都笑出声来,秦琅似乎是觉得难为情,面皮有些挂不住了。
想起即将要问出口的事,秦琅是万万不好意思让旁人听去的,只扯着长平长公主衣袖道:“母亲随我出来,我有话要同母亲说。”
长平长公主鲜少碰到小儿子这番扭捏的情态,三个妯娌也是,掩嘴笑着将母子两目送了出去。
出了凉棚,震天的欢呼声更明显了,长平长公主被小儿子扯到了一个人少的地儿,才停下来。
连玉茯和玉苓都没叫跟来,长平长公主现在愈发好奇小儿子要说的事了。
“好了,现在这地人少,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都可以说了。”
长平长公主笑着打趣了一句,惹得秦琅眼神闪了闪道:“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就是想问娘一个问题。”
私下里,秦琅摒弃了人前称呼的母亲,改为随性亲昵些的唤法。
“你说。”
长平长公主一边摇着手中的冰丝牡丹凉扇,一边促狭回道。
“咳咳……”
“娘,你和奶奶,最近是不是在商量一件事?跟宁家那丫头有关?”
话到了嘴边,不知为何,秦琅真有种难以言明的羞耻感,因而话也朦朦胧胧地让人琢磨不明白。
长平长公主神色诧异起来,摇扇子的的频率也慢了起来。
小儿子话说得含蓄,但一提到宁姝,长平长公主便知是什么事了。
“二郎怎么知道的?”
没有急着说这事,长平长公主神色讶然问道。
她可以确定,自己根本没有跟孩子提过这事,小儿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莫非是丈夫那个大嘴巴?若是,回头她定要骂骂,她还没张口,丈夫就将消息泄露出去,当真是个没把门的!
“上次家宴,是奶奶吃醉了酒不小心在儿子面前说漏了嘴,所以……”
“娘,这是真的吗?”
虽然不知道给大儿子找媳妇儿小儿子为何这般扭捏,长平长公主只当他是不能接受,便温声安抚道:“我们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还没跟你三婶和宁丫头那边透过口风,娘知道你跟宁丫头不对付,但你也该稳重些了,假若成了日后都要在一个屋檐下,不能这般……”
长平长公主话没说完,然双方心里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也不必说得毫厘毕现。
“娘将我想得太不懂事了,只是儿子不明白,怎就挑中了宁家那丫头?”
面对着母亲,秦琅纠缠了好几日的心像是突然被解开了,顺水推舟就默认了下来,诡异地没有丝毫抗拒,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
像是在给自己一个缓着劲的机会,秦琅问起了这个他好奇的事。
明明他二人脾气如此不相投,还屡次不对付,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了,为何爹娘和奶奶还会生出这等想法,秦琅怎么都想不通。
长公主何许人也,看着小儿子的神色,便堪破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不反对的意思。
长平长公主微微松口气,觉得欣慰。
虽说是叔嫂,但若是小儿子跟人家总是水火对冲也是不好,总会落个家宅不宁。
然现在看这态度,算是皆大欢喜了,长平长公主忍不住露出笑来。
看着母亲欣慰的笑,秦琅想起日后可能要日日对着宁姝,心跳猛然加快了许多,面上也悄悄爬上了些晕红之色。
“那娘打算何时去三婶那边探口风?”
想起那一刻到来,秦琅竟隐隐有些期待。
“你这孩子急什么,过了端午,再过些日子吧,听你三婶说初八是宁丫头的生辰,也得让人先安静将生辰过来再说……”
“哦。”
秦琅状若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听起来语气淡淡的,但心里却记住了初八这个日子。
“二郎怎么脸这么红,是热着了吧,赶紧回凉棚里歇歇……”
长平长公主语笑嫣然,目光落在小儿子微红的面颊上,以为是被暑气侵扰了,于是面露担忧地叮嘱了一声。
秦琅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似乎觉得母亲说得对,囫囵说了句:“小事,无碍。”
长平长公主还要说什么,就听见两岸人声忽起,如潮水般沸腾起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包括长平长公主。
秦琅逃脱了母亲的探究,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要夺魁了,儿子去临水殿舅舅那里看看……”
抛下这句话,秦琅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看得长平长公主叹息不断。
她家二郎这性子,到底何时才能娶上媳妇啊!
兀自感叹了一番,长平长公主又回了凉棚,同妯娌一道说话去了。
身为皇家公主,自小就是看着龙舟竞渡长大的,自然对此没什么稀奇,随意看了两眼便失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