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醺不在家。
二百五十多平的房间,没了生活气息,寂寞的像个沁着寒气的空箱子。
自从贺醺火了之后,回家的次数就屈指可续,再加上棠思凡本身就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因着丰沃的家底不用为生活奔波,毕业之后天南海北的疯玩,两个人现在一个月都未必能见到一次。
棠思凡打了杜霖电话,才知道贺醺在参加颁奖礼。他打开电视,果然,金枭奖的颁奖现场,贺醺一身剪裁得体的礼服,面如冠玉,举手投足皆是不凡的气度。
有工作还把我叫回来?眼巴巴的坐在电视机前看你装逼?
棠思凡原本攒了一肚子的话想和贺醺说来着,结果一回家,他的爱人在电视里,看不见,摸不着。
棠小少爷很不爽,他不爽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让别人高兴。
于是他拿出手机给贺醺发了条消息——【分手!】
和之前N多次一样,没什么实际意义,主打的就是一个作。
发完信息他关掉电视,钻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Lucy那里住几天,以践行自己所谓的“分手宣言”。
小白一直在他脚边转悠,兴奋的从床上跳到床下。
“小白!”
等到棠思凡发现的时候,萨摩耶已经把床上贺醺的真丝睡衣踩得全是狗毛和勾丝。贺醺有点洁癖,轻易不会让小狗上床。
棠思凡:“……”有点问题但是问题不大。
棠思凡掀开被子,悄咪咪的把弄脏的睡衣塞进了被窝深处,然后——
大的来了。
直到今天棠思凡依旧十分后悔,至少他应该在掀被子之前先把狗子给掀下去。
今天妈妈回家,小白十分兴奋,一兴奋就吃多了狗粮,再加上刚才蹦蹦跳跳,胃袋一个没绷住一阵猛缩——
呕!
棠思凡刚藏好衣服,一扭头,头皮猛地一炸开。
这下问题可大了!
棠思凡看着那一滩新鲜出炉的秽物,大脑一阵空白。
“汪汪!”小狗吐干净了,又恢复了活力,它猛甩着尾巴,仰头看着自家妈妈慢慢的、慢慢的把被子给盖了回去,然后收拾好东西一阵风似的逃离了案发现场。
据后来贺醺朋友的说法,贺醺当时回家并没有发现异常,正常的洗完澡上床睡觉。
结果被子一掀,脚刚刚伸进去,整个人就僵住了。
当晚十二点,Lucy睡梦中接到贺醺的电话。
“棠思凡在哪儿?”贺醺的声音阴沉的像是棠思凡杀了他爹,“我要杀了他!”
棠思凡一个激灵,堪堪从回忆中回神,要说起这件事,他确实是心虚的。
“那个,”棠思凡不自在的看着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小声道,“这件事咱们能私底下再说吗?”
这么丢人的事情他怎么在直播间讲啊喂!
“不要,就现在。”贺醺无情拒绝了他,男人靠着椅背,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仰起,峰眉挑着,一副“不说清楚这件事没完”的表情。
“我因为这件事恶心的半个月都吃不下东西,一下瘦了七八斤。”男人的声音轻轻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委屈,“杜霖都差点差点拉我去看心理医生。”
听得棠思凡头大,行行行,你是苦主你牛逼好了吧!
“那件事是我不对,”棠思凡终于松口,随后又小声的补了一句,“那我不也是受到惩罚了吗?”
摸着良心说,当时棠思凡真没打算和贺醺分手,谁知道这飞来横祸,等到事情云销雨霁的时候,他们已经两个月没有联系过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这次是来真的。
假分手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真分手。
小孔雀人前风轻云淡谈笑风生,私底下每天晚上听着网抑云咬着被子写他的青春疼痛文学,枕头沾湿了一遍又一遍,最严重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得靠安眠药才能睡得着。只有Lucy知道,他颓废了整整半年在慢慢缓过来。
棠思凡越想越心酸,心说这个死人都分手这么久了还拿这些事情来刺激他,给他买骨灰盒都算是便宜他了,就应该像小白那坨便便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拉倒。
贺醺吐了一口浊气:“我到今天也没想明白,你就这么恨我?就是为了跟我断干净宁愿这么恶心我?”
当时贺醺也十分挫败,对棠思凡他已经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但是却不想这小没良心的那么狠,说分手就分手,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事情过去之后贺醺偶然间还在酒吧撞见过一次棠思凡,当时棠思凡和一帮朋友喝酒蹦迪,恣意潇洒,一点看不出来刚分手的伤心。两个人隔着舞池遥遥一望,贺醺看了一眼便走了,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拳,用力到微微颤抖,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五道指痕。